走在回去的路上,李雲喬仍舊長籲短歎,清江村這攤子事情越來越複雜,果然柳珺和江穎起的判斷是對的,這個幻境就應該盡快離開。
裴缙見他低垂着頭,拍拍後背安慰他:“小喬啊,剛才怼那倆老頭的話,說得太解氣了,我現在可算知道周樹人太太那句話的威力了,振聾發聩啊。”
然而李雲喬隻能苦笑:“說得好也沒用啊,不管是洪湘容的婚事,還是洪黃兩族的敵對,都不是靠嘴炮能解決的,我們一直困在這兒,也不是個辦法。
裴缙歎氣:“大不了,試試珺姐和穎姐的辦法,你們先出去,我陪小恩在這兒待着。”
“老裴,還不到這一步,會有辦法的。”李雲喬當然不願放棄同伴,幻境這玩意兒這麼詭異,誰知道分開之後會怎麼樣?
裴缙卻說:“其實你們先出去挺好的,全都困死了算個什麼事兒嗎?你們出去了才能搬救兵,找新人進來不是?這村子就是一潭死水,咱弄點兒人進來,說不定給它盤活了不是?”
李雲喬皺着眉頭沒應聲。
裴缙又去慫恿顔宗凡:“顔總,你在外頭人脈廣,實力硬,到時候咱就分批次,每批弄三五個進來,一批不行再來一批,我就不信到時候那麼多人玩不轉這個小破村子?”
李雲喬啞口無言,裴缙不愧也是當老闆的,人海戰術屬實被他給玩明白了。
裴缙叨叨半天,沒人應他,氣得他攔住另外兩人去路,鐵了心道:“走不走,給個話吧。”
李雲喬剛想硬氣拒絕,顔宗凡先開口了:“有時間,不如先去找一趟你妹妹裴瑩?”
“啊?”裴缙再次痛心承認自己跟不上顔宗凡的腦回路,要不為什麼人家是總裁,他就是個老闆呢?
這時又聽顔宗凡說:“我想借一陣東風。”
李雲喬:???
裴缙:???
同一時間,提着銅鑼和棒槌回到洪家的石小恩,在大堂裡被白發須眉的洪族長給叫住了。
“小恩,這麼晚提着鑼去哪兒了?”洪族長後背微駝,一雙眼睛看人相當犀利。
石小恩是真怵他,看着不高不壯一個小老頭,闆着臉訓起人來卻中氣十足,相當嚴厲。
“祖父……”石小恩未語先笑,“孫兒是去匡扶正義、打抱不平。”
洪族長看着石小恩不說話,但臉上是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石小恩敗下陣來,蔫頭耷腦地低下頭。
洪族長這才說:“小恩,你年歲尚小,心性不穩,村裡烏煙瘴氣的事情少聽少看少管,把心思放在學業上才是正事,以後和你堂叔家的孩子,也都少些來往吧。”
石小恩心裡吐槽,原身都是二十歲的好大兒了,放現代也是妥妥的成年人,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好吧?而且什麼堂叔家的孩子,就差指名道姓說洪湘容了,論陰陽怪氣,這老頭當真一把好手。
但石小恩表面上還是裝作乖乖聽話,點點頭,說:“孫兒謹記祖父教誨。”
洪族長本來就偏愛這個小孫子,見他這麼乖順,也不再教訓,放他回房休息。
夜幕下的清江村陷入靜谧,偶有蟲鳴鳥叫,雞犬相吠,甯靜又祥和。
第二天,當所有人還在睡夢當中,黃嬌嬌家的大門已經被人拍得砰砰作響。
李雲喬聽到聲音從床上彈起來,顔宗凡已經下床準備出去開門。
來人是裴瑩,一頭的汗,抓着李雲喬胳膊,眼淚快掉下來:“嬌嬌姐,湘容……湘容姐她自尋短見了!”
“啊?”李雲喬差點懷疑自己沒有睡醒,聽到的都是夢話。
這時裴缙也出來了,裴瑩見到親人,一頭栽進姐姐懷裡,眼淚也随之掉下來:“姐姐,湘容姐她上吊了!”
裴缙一聽壞事兒了,連忙追問裴瑩:“人怎麼樣啊?救下來沒有啊?黃正嶽知道消息了嗎?”
裴瑩抽抽搭搭地回答:“聽說……洪家婆子起夜,把湘容姐救了下來,大夫也請了,但是生是死……黃少爺已經知道了,村西那邊來了好幾個人遞消息,我也是剛剛知道。”
她話剛說完,坐落在黃家斜對面的黃族長家裡就傳出大動靜,不一會大門打開,衣衫淩亂的黃正嶽從門口沖出起來,一臉悲戚決絕。
後面跟着衣服沒有穿好的黃族長和仆役,嘴裡颠來倒去就是“不孝子”“不準去找人”那幾句話。
黃族長因為鞋子沒有穿好,追了幾步一個趔趄摔到地上,仆役手忙腳亂扶他,黃正嶽撒丫子跑遠了。
裴缙一邊安慰裴瑩,一邊詢問李雲喬和顔宗凡:“怎麼說?咱們也去看看?”
李雲喬看顔宗凡一眼,肯定道:“走,一起去。”
于是三人趕緊回屋簡單打理,然後帶上裴瑩一起前往村西。
洪家大本營的村西這會兒着實熱鬧。
黃正嶽跪在洪村長家門口慷慨陳詞,要見洪湘容一面,更是揚言如果洪湘容香消玉殒,他立馬随愛人而去,殉情的匕首都捏在了手裡,吓得洪村長也不敢輕舉妄動。
黃族長比李雲喬幾人慢一步到洪家,身後又是浩浩蕩蕩帶了一堆人,圍在洪村長家門口,像是助勢,又像是威脅。
兩個老對手見面又是一陣沒營養的對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