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煙心猛的一跳。
腳步不禁變慢了幾步,她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很突然地,他擡起頭,準确的朝向她的位置,目光明晰地看了過來。
她身形頓住,整個人頓時愣在原地。
她莫名有種被守株待兔抓到的感覺。
她就是那隻兔。
徐陸琛沒說話,雙臂交疊着,意味不明地打量她。
盛南煙抿了下嘴唇,露出個客氣的笑,“徐先生。”
聽到她叫出的稱呼,徐陸琛微微挑了下眉梢,慢條斯理的來了句:“以為你還會裝作不認識我呢。”
盛南煙的臉頰不禁熱了下,小聲解釋說:“我當時是怕你不記得我了。”
想了想,又加了句:“好像也不太想理人的樣子。”
他雙臂交疊着,語氣有點玩笑的腔調:“删我微信的人很少,很難印象不深刻吧。”
提起這個,盛南煙就理虧了,她糾結着怎麼回應。
這時候走過一對年輕男女,明顯是情侶在吵架。
男人氣哄哄的,“一生氣你就删微信,有意思嗎,還說不是故意的,删了又加回來你當我不知道?”
盛南煙:“……”
她感覺左邊膝蓋中了一箭。
女人撇嘴,“那我不是把你加回來了嗎?”
男人冷笑,“是,你不是讓我給你搶票才加回來嗎,有事想起我來了。”
右邊膝蓋又是一箭。
兩人風風火火的路過,留下站在原地尴尬的她。
徐陸琛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盛南煙低着腦袋,抛下所有理由和遮掩,輕聲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他邁開長腿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睨着她。
她聽到他微微歎口氣,“算了,放過你一次。”
不知道怎麼,聽到這句話,她心情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走吧。”他說。
盛南煙不明所以,“去哪?”
“你要去哪?”
“回公司。”
“那還不走。”他率先往前走。
盛南煙跟在他身後,想說不麻煩他了,隻是話臨到嘴邊又吞下去。
他又開了那輛湖藍色的賓利,這次駕駛位沒了司機,由他開車。
“你公司在哪?”他問。
“城西區的普升。”盛南煙道。
車輛啟動上路,車内安安靜靜的,她隐約察覺身邊人有種别扭的感覺,說不清為什麼。
盛南煙不知道說什麼,又不好在一旁玩手機,幹脆就坐着看路邊的景色。
徐陸琛冷不丁開口,“你在普升做什麼?”
盛南煙開口回:“我在策展部。”
“策展人?”
“嗯。”
隔了片刻,他問道:“你本來不是打算考永興市的華大嗎?”
回憶紛至沓來。
在圖書館學習的時候,兩人提起想要報考的學校。
盛南煙:“我想報華大,但是分數線太高了。”
她現在的成績還有很大一段的距離。
“你呢?”她忍不住問。
徐陸琛随意地翻了翻書,似乎有些懶倦的沒興趣。
“我可能不會參加高考,家裡人想讓我出國。”
她瞬間愣住。
那時候她就知道,他們的差距如此之大,他的世界是她不曾踏足,難以仰望的存在。
盛南煙默默垂下眸,“嗯,我沒去成。”
“那後來去哪裡讀的?”他問。
“海甯市。”
那是個偏遠的城市,距離華大有上千公裡,坐火車要幾乎一天一夜才能到。
徐陸琛突然輕歎一口氣,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真遠啊。”他說。
盛南煙沒明白他意思,懵懂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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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停在公司樓下。
盛南煙解開安全帶,客氣的道謝:“謝謝你,徐先生。”
徐陸琛挑眉,對上她的眼睛,“盛南煙。”
他低冷的語氣讓她生出一股緊張來。
“啊?”
“我沒名字的?”
她好像明白他在别扭什麼了。
她彎了下嘴角,“辛苦徐陸琛同學。”
瞬時,他的表情柔和下來,這人明明平日是一副又冷又拽的模樣,一旦眉眼展開,有種特别動人的神采,惹得人會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他把一個袋子遞給她。
她先是一愣,接過來時疑惑的問:“這是什麼?”
“給你的。”
他靠在駕駛座上,沒再看她,神色淡淡,下颌骨線條清晰。
“還有,我沒有不想理人。”
“什麼?”
“上班去吧。”
他像是笑了一下,可盛南煙沒看清,他已經開車走了。
她回到公司打開袋子,裡面放着兩個飯團,旁邊還有一瓶香蕉牛奶。
她愣了好一會兒。
徐陸琛發現她胃疼了嗎?
還是看她沒吃東西便直接買給她?
她一時怔忪。
這樣體貼地關心并不多見,在大伯家裡沒人關心她吃沒吃飯,錯過飯點隻能忍着挨餓,保姆可不會為了她單獨開竈。學校裡大家是同齡人,照顧自己且還應接不暇,哪有空關心其他人吃沒吃飯,胃會疼不疼?
等到了工作,公司恨不得員工一天不吃飯全用來幹活996,就連盛南煙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節奏,經常忘記吃飯,胃疼隻靠吃藥強忍。
可徐陸琛注意到了,還給她買了吃的。
她看着食物,空空的肚子發出咕咕聲音,她不再深想,拿出飯團趕緊吃了兩口。
胃裡有了東西,頓時不再難受,甜甜的香蕉牛奶入口,順着舌尖潤澤了心田。
她發現袋子裡面還有個藍色的絲絨盒子。
她疑惑的打開,裡面放着一個精緻的鑽石花朵胸針,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