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走的也是這條路,也是這些人,也得到了一根碎碎冰,草莓味的。
一模一樣。
我不想一模一樣,不能一模一樣。
碎碎冰上凝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濕哒哒的順着何附子的指縫滴落,她停了下來。
陳老太關切道:“是不是累了?你把包給外婆吧,外婆幫你……”
何附子搖頭,她握着碎碎冰指向一個方向:“外婆,走那邊能到家嗎?”
“能。”陳老太将外孫女的長馬尾撥到前面,順了順小碎毛,“小鎮的大街小巷都是通的。”
何附子眨眼:“這樣喔。”
她咬破碎碎冰的包裝袋,狠狠嘬了一口裡面的清甜,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我們走那條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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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街是農貿市場,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檔口,一家挨着一家,從街頭開到了街尾。
“周家鋪子”在街頭第二家。
何附子走到那兒時,店面拉上了卷簾門。
隔壁的水産店門前坐着個人,現在沒生意,他閑得打起了手機遊戲,兩條粗粗的眉毛都在使勁。
“老太,你要買肉嗎?平章出門了。”
他在百忙中擡了下頭,黑黝黝的臉,平實的五官,憨厚樣。
何附子差點沒有忍住,當場喊出一聲“十全叔”。
陳老太見外孫女待着不走,以為她想吃海鮮,便進了劉家店:“十全,今天還新鮮的都有什麼?”
劉十全連忙把手機擱一邊,身前皮圍裙上的血腥髒污幹巴巴的,他戴上橡膠手套,拿了個塑料藍拍打拍打:“那必須是河蟹啊,要來點嗎?扇貝也不錯,顔色好看得很。”
陳老太問還在原地的外孫女:“附子,你想吃什麼?”
何附子脫口而出:“鲑魚。”
“鲑魚嗎,早上好像賣完了,我看看。”劉十全把長撈網伸進靠牆的大水箱裡,好一通撈,水花亂濺到他身上臉上,他嘿笑着收起撈網,“還剩一條!”
鲑魚在網裡掙紮,一隻粗黑的手掐住它的腮,朝袋子裡一塞。
結錢的時候,陳老太發現外孫女總是在看“周家鋪子”,或許不是看,隻是在發呆,剛好對着那裡而已。
她随意問起鋪子的事。
“平章去接小悅了。”劉十全數着鋼镚找零,“她下午考完就不上了,書多東西多,一個人搞不好,得要她哥去給她扛回來。”
何附子含着一塊碎碎冰鼓了鼓嘴,周小悅今天放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