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虞環望四周,柳眉緊蹙。
他們如今身處密林,對地形不甚熟悉,密林小路錯綜複雜,極易迷路,若是要找河流,恐怕也要花些時間才行。
可若沒有水,她無法為他處理傷口,放任其發展,她怕江玦傷情加重,撐不到江府的人來找了。
徐虞看着那層出不窮的樹木犯難,江玦看着她緊蹙的眉頭,道:“在這乖乖待着,江府的人馬上就會來了。”
徐虞并沒有應他,盯着密林的目光一閃,望向了地上随處可見的雜草。
江玦看着她依舊緊蹙的眉頭,随後目光落到她還在顫抖的手,想着如何安慰時,一直呆坐着的徐虞忽然起身。
旋即,那道身影樹木背後一側走去,消失在江玦的視線裡。
他道:“這裡地況複雜,不許亂跑。”
徐虞回他:“大人,我沒亂跑,我就在樹的背面。”
江玦問道:“你跑到樹的背面做什麼?”
這次樹另一邊沒了聲響,深林寂靜,除了兩人交談,沒有其他聲音。
江玦聽着那阒靜,心裡陡然不安:“說話!”
“我還在,大人。”
徐虞隻回了一句,随後埋頭,拉開腰間絲帶,解開衣衫。
她素來不喜歡穿繁雜的衣裳,故而衣裳十分容易便解開來,露出裡面的亵衣。
徐虞側目去探那衣帶,正欲解開,面前忽然響起樹枝斷裂的聲響。
江玦受傷了,沒有站着,也不可能随便亂動,那眼前的聲響……
徐虞猛然擡頭,便撞見一雙下流的眼神正肆無忌憚地掃視着她的身子。
是追趕而來的殺手!
那人緩緩從身後箭筒抽出一隻箭矢,對準了徐虞的胸口,奸笑道:“小娘子身段不錯,若是能讓爺嘗一嘗,爺饒你一命,怎麼樣?”
徐虞緩緩退後,但每退一步,那人便進一步,窮追不舍。
直到身子完全抵住了樹幹,無路可退。
那抹不懷好意的笑依舊逼近:“小娘子,讓爺好好疼疼你,你也能活命,這不好嗎?乖,做個聰明……”
一枚扳指忽然從徐虞身後飛去,直擊來人的心口。
一聲尖銳刺耳的痛呼響起,随即笨重的身軀應聲倒下,弓箭散亂在地。
“臭娘們,不識好歹!”
那人撐地起身,看向徐虞的目光淬滿了毒。
一個身影從徐虞身後趕來,抓起那把裹在她衣衫裡匕首,箭步上前,一把紮進了那人的心口。
随後利落地拔出刀刃,鮮血噴湧而出,濺滿遍地青草。
江玦猩紅的眼睛在那鮮血流盡後,方才恢複尋常模樣。
随後起身,收回刀刃,回身望去,目光在落在徐虞胸前,陡然一頓。
徐虞下意識用手遮住,頭低得幾乎要掉地上了,随即便聽見腳步漸近,落在地上的衣衫被人撈起,塞到她手裡。
樹木一側的人直到周圍回歸一片阒靜,才重新擡起頭。
她拍拍紅得發熱的臉頰,看向遠處的日頭。
時間不等人,她還需要這一輪不會停留的太陽。
她一手伸向亵衣的帶子,咬咬牙将其解了下來。
穿好外衫,才重新回到了江玦面前。
視線交集之時,江玦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她手裡素色的亵衣上,耳上的燥熱迅疾席卷了他的雙耳,他急忙瞥開目光,盡力讓她遠離自己的餘光,一言不發地盯着遠處翠綠的枝芽。
徐虞走到他身邊,道:“大人,你的匕首能否借我?”
兩人的視線再次對上,又是江玦先行撇開了目光,神色複雜地拿起那把匕首遞給她。
徐虞走到一棵林木前,将刀刃對準了一側樹幹,将其割下來,随後在看下零星幾根芒筱竹,劈開竹節。
她将手放在每棵樹的林蔭之上,壓着土壤。選了幾處後,她最終在一塊相對潮濕松軟的地面停了下來,用匕首挖出了一個洞,将那塊木頭放了進去。
匕首将附近的一些草木割了下來,又将那件素色亵衣劃成兩半,徐虞取出一半蓋住那個洞口,就近取了沙石壓住空隙。
江玦的目光終于又回到她身上,問道:“你在幹什麼?”
徐虞擡頭,答道:“大人,我在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