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也不信!”孫承哈哈大笑:“做了一輩子水匪,老了老了,突然要逞一回英雄……更可笑的是,我們抱着必死之心來了京城,卻連逞英雄的機會都沒有,就要不明不白死在這陰牢裡!”
青年帶着怒意和不甘的笑聲回蕩在暗牢裡,所有人都沉默了。
孫承頓了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證據在哪裡?”嶽明明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孫承斜眼看了她許久,最後黯然道:“被我們密封好,藏在了玉湖水底。”
嶽明明俯過身,鄭重道:“這件事,接下來交給我們。”
孫承吃驚:“……”
嶽明明對他講述了自己被父親幾番暗殺的遭遇。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她狡黠一笑:“還有……你剛剛喝的那碗,根本不是什麼毒藥,隻是東叔做的醒酒湯。味道是怪了點,但保證無毒無害!”
孫承:…………
“你……騙子!”他愣愣道,語氣卻已不似之前兇狠。
“不光是騙子,還是瘋子!”暗室外忽然傳出一道冷冷的聲音:“我是怎麼警告你的?看來需要讓你知道,多管閑事的下場!”
趙琮昀身着朝服,大步走了進來。
嶽明明有種被當場抓包的心虛:“……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東叔解釋道:“王爺上朝途中,得知你偷跑來密室,臨時告了假,就匆忙趕回來了!”
嶽明明不敢直視趙琮昀怒氣沖沖的眼睛,笑嘻嘻打岔道:“你來得正好,孫承的事我幫你問清楚了……我這就算将功贖罪了,好不好?”
趙琮昀:“不好。”
“……”
嶽明明對他沒氣硬生的态度十分不滿:“你剛剛在門口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現在人證物證,再加上那份漕運記錄,說不定就能将我父親繩之以法,你怎麼不開心呢?”
趙琮昀冷着臉沉默。
他眸光深邃,裡面盡是嶽明明看不懂的意味。
嶽明明想起靈犀丹一事,心驟然軟下來,此人雖然脾氣變化莫測,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認輸道:“我錯了!等我身體好了,給你掃三個月的院子!”
趙琮昀臉色稍緩,吩咐東叔:“讓他把藏匿證據的位置畫出來,派人速速取回……再找個大夫,替他和他父親看傷。”
“是!”東叔垂首。
“你還愣着幹什麼?現在就回去躺着!”這句話卻是對嶽明明說的。
嶽明明狠狠點頭:“你放心,這次天塌了我也不下床!”
她不敢耽擱,決定趁趙琮昀沒憋出大招之前,火速撤離現場。
可惜她忘了自己有傷,又經過審問折騰,此刻稍一動彈,胸口銳痛襲來,冷汗頓時涔涔而下。
嶽明明呲牙咧嘴,一步也挪不動了。
趙琮昀見狀不對,立刻上前扶她:“怎麼回事?”
嶽明明艱難朝他擺擺手:“沒關系……可能是抻到了。”
她轉頭對密室中一名暗衛招呼:“大哥,能不能再辛苦你背我一下?像來的時候那樣,把我送回去!”
趙琮昀:…………
倒黴的暗衛:…………
趙琮昀:“你背她過來的?”
暗衛瑟縮了一下,無助地點點頭,深覺自己的職業生涯完了。
東叔對他使個眼色:“巡防營那邊還缺個人盯着,你去頂一頂。”
暗衛如蒙大赦,迅速從趙琮昀眼前消失,東叔自己也知趣地退下。偌大密室,隻剩下大眼瞪小眼的三人。
嶽明明沒辦法,隻能咬緊牙關,試着往前挪了挪:“王爺放心,今天就算爬,我也會爬回床上去!”
趙琮昀好像更生氣了。
他看着少女臉色蒼白,蝸牛似的往前蹭,終于忍不了,橫跨一步攔在她面前,沉默地俯下身來。
嶽明明:“……”
這不會是她心裡想的那個意思吧?
“不……不用了!”嶽明明慌忙拒絕道。
趙琮昀冷飕飕扔過來一句話:“你不想讓我背,是希望我抱你回去?”
腦中倏地浮現出昏迷之前,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以及……味道,嶽明明從耳朵尖紅到脖子根,乖乖爬上了趙琮昀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