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安琪,快醒醒!”
安琪掙紮着睜開雙眼,眼前朦胧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隻見姥姥坐在她的身邊,那溫和的笑容仿佛一團溫暖的光一般。
“姥姥?姥姥真的是你嗎?”安琪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原來姥姥沒有死嗎?原來不過是她的一場夢嗎?
“傻孩子,快醒醒,是時候了。”姥姥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什麼……什麼是時候了?”安琪不解地問道,漸漸姥姥那微笑的面容慢慢變得模糊起來,身後湧出一團白光,将姥姥融入其中,當她想拉住姥姥的時候,姥姥已經消失子了白光之中。
她用力睜開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一些,而眼前沒有姥姥,隻有熊熊燃燒着的壁爐,她眨眨眼睛,才明白,剛剛那一團光,大概就是這個壁爐發出來的。她垂下頭,心裡空蕩蕩的,原來,剛剛那才是夢,姥姥已經不在了。而她,而她這是在什麼地方?
她驚慌地擡起頭,向四下看去。
這裡似乎是一個客廳,這客廳大得有些離譜,恐怕比她和姥姥住的木屋還要大。除了這壁爐裡閃動的火光,四周幽暗又寂靜。她緩緩地想要坐直身體,才發覺,身體還沒恢複好,疼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她覺得好像有什麼在看着她,她側頭,隻見在她的正對面的沙發上,若隐若現着一個人影。
“啊!”她驚恐的大叫了出來。
“伯爵大人在此,你如此大叫,實在是太失禮了。”
聲音是從在沙發上坐着的人影身後發出來的,她這才看到,在那個人影的身後還站着一個人。
“對不起,我沒看到這還有人。”安琪緊張不安地看着在暗影中的這兩個人,她有一種,自己像一個被觀察着的實驗動物的感覺。
“請注意你的言辭”說話的人語氣裡十分不悅且嚴肅,接着他清了清嗓子,鄭重地說道:“我是這裡的管家,艾倫,坐在你面前這位大人,是這座島嶼的主人——艾蒙伯爵,剛剛如果不是伯爵大人及時趕到,說不定你現在就成了白岩腹中之物了。”盡管站着的人毫不客氣的瞪着她,但是說話聲音依然輕柔,莊重又儒雅。他自始至終都恭敬地站在艾蒙伯爵的身後。當他介紹着艾蒙伯爵的時候,語氣中滿是驕傲。
“謝,謝謝艾蒙伯爵!”
“是伯爵大人!”管家艾倫嚴肅鄭重地強調着。
“對不起……謝謝您,伯爵大人!”安琪更加恭敬地道謝着。眼睛偷偷地打量起那位伯爵大人。
這就是伯爵大人?好年輕啊!
傳說這座島嶼是屬于一個伯爵大人。但是,沒有人見過伯爵大人的樣貌,也沒有人知道伯爵大人到底是什麼來曆。在村子的最最盡頭的地方,有一個幾乎占據整個村子五分之一土地的莊園——薔薇莊園,就是伯爵大人生活的地方。然而,那座莊園除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兇神惡煞一般的管家進出以外,再也沒見過任何人進出過那個莊園。但是,村子裡的人并不會靠近莊園,不知道為什麼,隻是,沒有人會想要去靠近那個莊園,除了死亡森林以外,薔薇莊園是另外一個不成文的禁區。
沒有人見過伯爵大人的真容。關于伯爵大人也是各種各樣的傳說。有的說伯爵大人是一個年老的長者,孤獨地生活在莊園之中。有的說伯爵是一位喜歡侍弄花草的中年男子,對村子的事務沒有任何興趣,莊園也是交給那位兇神惡煞的管家打理。還有的說,伯爵是一個天生殘疾的人,因為坐着輪椅不方便出門,所以,從來沒有出現過。不管是什麼傳說,從來沒有關于伯爵外貌的傳說。
而她眼前的這位年輕的男子,看上去好像和她年紀仿佛,英俊的臉龐,讓人有一種仿佛不在人間的錯覺。這種美貌,似乎不該是凡間所有的。目光冷徹,面無表情,有着一種與世隔絕的孤冷。也或許是因為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有一種和年紀不相稱的沉着與成熟。
難道說,救了她的這位伯爵大人就是村子裡那個薔薇莊園的伯爵大人嗎?
該不會她現在就在村子裡吧!想到這,安琪頓時緊張起來,接下來她會被怎麼樣呢?
她不安的交纏着手指,一時甚至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死亡森林?”一直沉默不語的艾蒙伯爵突然的發問,讓安琪吓了一跳。
“我不小心迷路了。” 安琪一時慌張脫口而出道。她本想着一口否認自己跑進死亡森林的,卻不知道為何想好的謊言根本說不出口。
“你不知道死亡森林是禁地嗎?”艾蒙伯爵緊接着問道,那雙猶如黑色夜空一般的眼睛,仿佛像一個深邃的黑洞,不斷的将她吸進去,讓她沒有辦法移開視線。
“是,我知道。”她老老實實地回答着,并非是因為她不想說謊,而是,她發現,她似乎沒有辦法說謊。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跑進來。難道你不怕審判嗎?”艾蒙伯爵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恐懼,像冷凍了千年的閃着冰晶的冰山一般,冰冷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我,我是被人追趕才不得不跑進來的。”算了,既然沒辦法說謊,那就說實話吧。反正,不管她說什麼,村子裡的人都不會放過她的。
“你知道,你頸部粉碎性骨折,斷了六根肋骨,以及内髒破裂,頸椎,腿部全部粉碎性骨折,肌肉撕裂……”看來似乎這位伯爵大人并不感興趣她為什麼會跑進死亡森林裡。而是細數着她的每一處傷。每一句都讓安琪更加慌張,汗水一點點的從額頭滲了出來。
艾蒙伯爵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但是這些傷都在愈合,甚至有的已經治愈了。如果不是這樣,大概你現在已經死了。你的自愈能力從哪得來的?”
安琪下意識地按住了左手上的遮布,還好,還好,遮布依然還在。但是,恐怕她能自愈的事情,沒辦法再隐瞞了。姥姥曾經一次又一次的叮囑她,千萬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其實,曾經有過那麼一次,她的自愈能力被發現了。但是,那一次算是有驚無險,除了那個人,再沒有人知道她這個能力。那麼這次呢?她會再次平安度過嗎?
“回答我!”突然艾蒙伯爵靠近了她,近到她甚至能看清這位伯爵大人黑色深邃的瞳孔。一陣香甜的氣息從這位伯爵大人身上傳了過來。
“你為什麼會有自愈的能力。”艾蒙伯爵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從出生就可以這樣了。”安琪說的是實話,在艾蒙伯爵的注視下,她無法思考要怎麼說,隻能老老實實的作答。
艾蒙伯爵看了看她,再次坐回沙發裡。依然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看起來,你也沒有什麼大礙了。”艾蒙伯爵上下打量着安琪,說話之間,現在的安琪看起來,除了衣衫有些破爛之外,身上好像不過是受了一些皮外傷而已。完全想象不到幾個小時之前,她是一個渾身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人。
“艾倫,你帶她回房間吧。”許久艾蒙伯爵指示身後的管家艾倫說道。
“是,伯爵大人。”艾倫恭敬地行禮回道。
“安琪小姐 ,請和我走吧。”艾倫昂着頭,不情願地對着安琪做了一個請的行禮。
安琪忐忑不安地跟在艾倫的身後。她剛剛沒有聽錯吧,那位伯爵大人說的是帶她回房間。是什麼房間?牢房?還是說,要帶她去接受審判的房間?或許,那些幹部們早就在那裡等得不耐煩了。可是,為什麼一開始不把她交到幹部們的手裡呢?是為了問她剛剛的那些問題嗎?不過當然,如果是她看到眼前的人,明明身受重傷,卻在不斷地自愈,也會想要問很多問題。
可是,她現在既沒有被綁起來,也沒有人押解她,隻有艾倫一個人在前面領路,難道他們不怕她跑了嗎?
恐怕,她也很難跑掉。她跟在艾倫的身後,仿佛走在一個迷宮中一般,先是走過了幽黑的長廊,接着又上了一個旋轉的樓梯。再然後又是一條幽黑的長廊,仿佛前面的路無窮無盡似的。而這裡好像和村子裡所有的建築物都不一樣,無論是牆壁還是地面都是由石頭壘砌而成。這些石頭在幽暗的夜色之下,冰冷又頑固,像瞪着眼睛堅守在崗位上的衛兵一般,表情冷峻嚴肅。這些牆壁看起來似乎經曆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洗禮。陳舊但是并非破爛不堪,甚至可以說被養護的很好。似乎經常有人在做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