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之隔,陶陶村。
蘭氏在屋口已經完全亂了方寸,急的如同熱鍋的螞蟻。
一個人出去外頭村口跑了四五遭,天都黑透了也不見兒子和男人回家來。
“作孽呦!作孽!”
蘭氏直拍大腿,一個人就哭了出來。
大兒子遭災沒了,她隻有福兒一個指望。
為了兒子的婚事愁的她夜夜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盼頭。
閨女嫁出去了。
雖然說和一個女人成親,多少荒唐,她知道村子裡背後戳她家脊梁骨的不少,可是誰家沒有個兒子,誰家不先顧及兒子,誰家不以香火為主。
那解萄容定的日子不來,好,那就給她把人送上門去。
她左等右等,快要急死了。
天明的時候,她男人總算回家了,衣裳都劃破了爬山手也破了流血了,鞋都丢了一隻,可是是笑着回來的。
五兩,帶回來了。
她又是喜,二人合計吃了茶飯就去縣上置辦,然後中午就去李家提親。
把這喜事定下來,心裡的時候也就放下了。
隻是隻是,如何想不到她的福兒又忽然變卦,吵着要去李家退親,她是攔不住的,父子倆個吵嚷起來,還差點動手,福兒還是沒攔住給跑了。她男人追出去她留下看她,此刻蘭氏是如何也坐不下來。
“蘭溪嫂子在家呢。”門口傳來腳步聲,蘭氏出去很失望,是本村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
蘭溪是她的閨名。
這是住的不遠的趙家的媳婦兒,平時性子柔和誰都笑臉,又才生了孩子,自己家未來要辦喜事,不好冷臉,蘭氏強撐起來笑臉,迎接來人,“喜翠妹子,來了。”
“坐吧。”
蘭氏摸黑給端過來水,後者趙劉氏也沒喝。
“嫂子,俺哥不在家啊?唉這二福娃也不在啊。”趙劉氏打量一圈屋子,開口。
“唉。”
蘭氏重重歎口氣。
“怎麼了嫂子,出了什麼事兒?俺那會兒就聽到你家有人吵架,不放心過來看看你。”
蘭氏自然不想說自家的事兒,趙劉氏柔柔,“嫂子,你和俺說,俺看能不能有幫到的。”
又說,“這眼看着二福娃要成親,這可是大喜,不能總歎氣的把福都歎沒了。”
幾次下來蘭氏松口了,把事兒和趙劉氏一說。
“哎呦,這二福真是不懂事啊。”
趙劉氏哎呦一聲,和蘭氏一樣皺眉,一邊哄着懷裡的孩子,一邊思索什麼。
“喜翠妹子你說說,現在可怎麼辦,俺都愁死了。”
“二福的親事黃了的話,俺真的活不下去了,死了算了。”蘭氏又哭起來。
趙劉氏忙說,“死什麼死,不吉利的,嫂子你别說這話。”
拍拍蘭氏的肩膀,安慰“嫂子你先别急,總有辦法的。”
又說,“俺哥能攔住二福最好,可是如果攔不住鬧騰到李家,人家李家自然看中閨女的名聲,咱們因為一時鬧脾氣過去說不幹了,不結親了,人家閨女可不愁嫁的,往後咱們後悔了可晚了,人家李家會記恨,不會再願意搭理了。”
趙劉氏的話句句說在蘭氏的心上,蘭氏直點頭,更是着急了。
坐不住了站起來就往外走,她可不願意最後事情發展的,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喜翠妹子,你幫俺看家,俺去看看。”
蘭氏就往外走。
趙劉氏一把拉住。
“嫂子,你糊塗咱們婦道人家,如果俺哥都攔不住你去有什麼用。”
趙劉氏的話又讓蘭氏絕望了。
如今蘭氏是一點自己的主意也沒有了,就把趙劉氏當作唯一的希望,“喜翠妹子,俺……”
蘭氏在桌邊哭,哭着哭着倒下去。
趙劉氏放下孩子去扶起來。
嫂子嫂子的叫,說嫂子你可撐住。
“喜翠妹子,告訴俺你有啥主意?”
蘭氏臉上都是淚,幾乎要死了去,氣都喘不過來。
趙劉氏給掐人中,好一會兒蘭氏緩過來神。
“嫂子,俺看,叫俺家當家的帶幾個人……”
趙劉氏在蘭氏耳邊低低的提議。
很快離開。
蘭氏聽了隻點頭,“喜翠妹子,謝謝你了。”
“謝什麼,嫂子,都是一個村子住着的,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嘞。”趙劉氏十分熱絡。很快抱着孩子就離開了。
蘭氏後來一直沒睡,太累了心一直提着,後半夜猛的聽到外頭犬吠。
幾乎跑出去。
出來就看到不少火把,黑壓壓的幾十個人。
蘭氏吓了一跳。
找到自家男人,“他爹,這是咋回事?福兒呢?”
冷守山在人堆裡黑着臉,從深厚揪出來一個男子。
那人摔在地上了。
蘭氏打眼一看,不是她的福兒是誰。
渾身被綁着,手和腳都動彈不了。
“福兒啊!娘的肉!娘的肉”
蘭氏撲過去把兒子抱住,就是哭,“你要作孽啊,你去李家鬧!你要和你老子你娘對着幹,你要咱們冷家斷香火啊!你要氣娘啊,你哥是個沒福的,你不知道嗎娘隻有你這個指望了啊……”
蘭氏哭的岔氣。
一邊冷守山說了幾次蘭氏也沒聽到,冷守山看看身後黑壓壓的男人們,一邊一個高個子和善臉的男人咳嗽了一聲,和冷守山說,“冷大哥,好了二福娃也回來了,這麼晚了折騰了一天,俺們就走了,你們回去吧。”
冷守山十分感動,這是本村趙家的鄰居。
他也沒想到這人這麼熱心腸,得知他家的糟心事,會帶人去幫忙攔他兒子。
“趙家兄弟,今兒多謝你了。”
冷守山鞠躬。
又沖其他人抱拳道謝。
人們都說不要緊不要緊,趙家的很快帶着人離開了。
蘭氏哭的緩過來發現那些人都離開了,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又是心疼兒子,要給兒子把繩子給解開,可是冷守山不讓。
“回去解!”
推開蘭氏,把兒子扛進屋子裡。
回去之後冷守山才給解開。
不過隻解開腳,胳膊又給綁住了。
和門口的柱給綁一起。
蘭氏心疼,“他爹你這是做甚?”
“做甚?!”
“你問他!”
冷守山一拍大腿,吼叫起來整個人在暴怒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