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以為自己還能和大家挑剩下的那個人組隊,沒想到考試規則還能撕開個口子,容許三個人一起。
那不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走到吳師叔面前,恭敬道:“師叔,那就剩我一個人了……”
“本次考核必須組隊進行,單人沒有考核資格。”
相較于對容亞薇的和氣,吳師叔拒絕裴泊雪的口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裴泊雪咬牙道:“但是已經沒有其他的考核選手了。”
吳師叔面目猙獰道:“大家都能找到組隊的,怎麼就你不能?怎麼不思考一下自己的問題?”
裴泊雪極力忍耐胸中怒火。
要不是這人私自做主,容許三個人一組,他也不會單出來!
自己破壞了考核規則,反過來質問他為什麼人緣不好。
“那我能申請加入别人的組嗎?這次考核對我很重要,我不想被卡住這一關。”
“别人三個人你也三個人!大家都三個人,豈不亂套了!”
裴泊雪咬着牙,心裡一連串地罵人。
雙重标準,人情世故,算是讓這孫子玩明白了。
他本不屑于用瞳術幹擾别人的心智的,但對于一些無可救藥之人,總不能等他們自己良心發現吧。
裴泊雪楚楚可憐地和吳師叔對視,隻是不知何時一雙眼睛慢慢向海藍色過渡。
“啪”的一聲脆響,所有考生都吓了一跳。
吳師叔左右開弓,雙手不遺餘力地反複甩自己耳光,每一掌打下去身體都要旋轉飛出了。
“我該死!我反思!我豬狗不如,我罔顧使命!”
吳師叔着了魔一樣抽自己耳光,一張臉登時紅腫得跟豬頭一樣。
裴泊雪佯裝害怕道:“師叔你怎麼了!”
身體卻很誠實地往後退。
容亞薇跑上前查看情況,卻被瘋魔般的吳師叔一巴掌呼倒在地,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啊!我錯了,我錯了!”
吳師叔哭喪着臉跪倒在地上,對着古松樹的方向“咚咚”地磕頭,嘴裡口齒不清地說着些乞求原諒的話。
他跪拜的時候,把身子伏低,卑微得要陷入泥土裡了。
衆人都慌作一團,兩腿戰戰。
“吳師叔這是怎麼了,中邪了嗎!”
“這可是和源宗啊,哪個魔族膽子這麼大,連和源宗的長老都敢戲弄。”
裴泊雪看熱鬧不嫌事情大地渾水摸魚。從吳師叔忏悔道歉,跪拜做小的時候,他居然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快感。
最後還是容亞薇站了出來,命令道:“都慌什麼!去找其他的長老來!”
這件怪事鬧得很大,最終還是藥王峰的醫修長老親臨,給五花大綁的吳師叔灌下一碗哭湯藥後才消停過來。
掌門陳迅都被驚動了。
“這是怎麼回事!容亞薇,你來說!”
容亞薇一臉委屈地講着所見所感:“也沒幹什麼呀……”
“胡鬧!”
陳迅氣急敗壞道:“破壞規則,考試不公,吳宇怎麼能幹出這種糊塗事來!還覺得沒什麼!”
容亞薇吓得不敢多說。
“随意更改規則,為考生強加不公,和源宗威信何在?你們三個人一組倒是開心,剩下單着的那一個人呢,還沒考試就喪失了考試資格,多不公平!吳宇這麼會圓滑變通,還不如直接錄取你們呢。”
容亞薇面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倒是沒想太多,如今陳迅發了火,他才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
這是作弊。
陳迅一甩袖子:“罷了。今天也不能考了,明天換個人主持考試,都回去等通知吧。”
有人弱弱開口:“那吳師叔……”
“我現在不想處理他的事情。”
陳迅态度很冷,其餘長老都不敢忤逆他。有心善的長老趕緊招呼這群小輩離開:“掌門眼裡最容不了沙子的,吳宇雖然受了傷,可他确實做錯了事,掌門生氣也是正常的……”
亂哄哄一場鬧劇,也不知何時才能收場。
這起戲劇的始作俑者裴泊雪呢,反而像個旁觀者一樣,遊離在戲劇之外,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他表現得就像所有的弟子一樣,吃驚、慌亂、頹喪,正常得挑不出一丁點毛病。
但容亞薇對他的為人卻是心知肚明。
“得不到就毀掉嗎,這種性格難怪讀者不喜歡你,”容亞薇握緊了拳頭:“你以為明天就會有人願意和你組隊嗎?你錯了,就算沒有我,你還是不招人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