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從山上采摘的野花秋碧拿了個琉璃瓶插上,次日薛金福剛睡醒,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就知道你還賴床,讓我堵着了吧。”
何鐘慧不用下人通傳,自己進來了。
薛金福穿着中衣,坐在床上,一把抱住何鐘慧,懶懶地說:“這麼早過來了。”
“看到你給我下的帖子,我敢不早點來嗎?”
何鐘慧又說:“你不找我,我也要來的。”
“想我了?”薛金福笑着說。
何鐘慧看屋裡隻有兩人的貼身丫鬟,小聲說;“我聽說壽宴上你替皇上擋劍,吓得我魂都沒了,當時那麼多人怎麼就你傻,你若死在刺客劍下,莫說封你個縣主,就是郡主公主,小命沒了,無福消受啊。”
薛金福知道誤會大了,又不能告訴她被人推的,說;“我命大。”
“這等危險,鬧不好丢了小命的事,你以後可莫要做了,不是我不忠君,當時在場文武百官後宮嫔妃皇子皇女就是為皇帝死也輪不到你呀。”
何鐘慧數落着她。
薛金福看她關心自己,很是感動,說;“我一時熱血上頭,想給我們家争個榮耀。”
何鐘慧氣得點着她的額頭,道:“你們家沒人管你,你還惦記他們,我看你這腦子八成是壞了。”
薛金福癡笑,“記住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躲得遠遠的。”
兩人不再提。
薛金福起來洗漱,問何鐘慧,“你吃早膳了嗎?”
何鐘慧說;“你看都什麼時辰了,該吃午膳了。”
薛金福就讓秋碧去大廚房端了幾碟點心,兩人吃點心。
何鐘慧喝一口熱牛乳,說:“我進來時,看見你五嬸了,每次見你五嬸我總覺得她好像不是很開心,你五叔在山東任職,她為何不跟你五叔去?”
薛金福看屋裡站着的幾個丫鬟,說:“你們出去吧,這裡不用侍候。”
屋裡沒人了,薛金福小聲說;“我也是剛聽說,我五嬸原來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兩家門當戶對,後來那家不知為何犯了事,罷了官,我五嬸的父母不同意女兒嫁到那家裡去,後來嫁給我五叔,兩人關系一直冷冷淡淡,大概是我五嬸一直沒忘了那個人吧,其實我五叔人很好,兩人成婚幾年,我五叔過年時帶了一個妾回來,留在府裡,年後自己一個人獨自走了。”
薛金福心疼五叔和五嬸,歲月匆匆,大好時光韶華蹉跎。
何鐘慧說;“你五叔一表人才,成親前不知道你五嬸的事嗎?”
“不知道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前我五叔見過我五嬸一面,兩人沒說話,我五叔十分滿意。”
何鐘慧歎息一聲,“你這個五嬸也是個癡情的人,都嫁人了,忘不掉又能怎麼樣,還要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那個男人不知道現在如何?”
湊近小聲問;“你五嬸和他還來往嗎?”
薛金福推了她一把,“胡說什麼呢,我五嬸不是那樣的人。”
何鐘慧又說:“你說一個人入了心,還能忘掉嗎?”
薛金福有片刻恍惚,半晌方道:“不容易吧”
何鐘慧走後,薛金福去了頤安堂,陳映真和五夫人羅書琴在老太太屋裡,小妾莫姜站在五夫人身後。
薛金福給老太太行禮 ,又朝五夫人行福禮,五夫人說:“小五這半年長高了,明日又要回宮裡了?”
“是,五嬸”
和何鐘慧談起五夫人,薛金福刻意看五嬸,很好奇,她心裡那個男人是什麼樣子。
陳映真起身,少頃手裡托着一套衣裳,笑着說;“我給五姑娘做了一套中衣,五姑娘莫嫌棄。”
老太太摸着月白綢,看針腳細勻,說;“針線活你最是精心。”
陳映真溫柔地笑,“我也沒有别的本事,就是在針線上多下些功夫。”
薛金福拜謝。
老太太說:“你平常還是少做些針線,累壞了眼睛。”
陳映真面容溫婉,說;“五姑娘在太後宮裡,自是什麼都不缺,吃用都是最好的,這是我一點心意。”
薛金福長這麼大,沒穿過母親蘇氏一針一線。
不得不承認,陳映真會做人,籠絡父親祖母,對侯府的下人多有賞賜,下人們交口稱贊,都說表姑奶奶行事大方又和氣。
陳映真在侯府住着,穿用都是自己的錢,不占侯府星點便宜。
入夏,天熱了,換上竹簾。
薛金福對秋碧說;“屋裡悶,搬到院子裡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