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對大宮女方俞說;“去把那匹花绡紗拿來,給金福做兩套衣裙。”
方俞在庫房裡取出一匹紗,老太後說;“這一匹煙霞花绡紗紗價值千金,貢品送進宮隻有幾匹,哀家一直收着,沒舍得給人。”
薛金福看桌上的紗料如其名,輕薄像一縷煙,淡淡的粉霞如霧,方俞說;“衣裙裡做襯,外罩這層紗。”
薛金福說;“這麼貴重的料子,留着太後做衣裳吧。”
老太後說;“哀家老了,穿不了這個顔色了,你小孩子家穿素淡的不好,這料子正适合你。”
方俞給薛金福量了尺寸,裁了兩套衣裙,太後的針線活大多都是方俞做的,薛金福的衣裙方俞親手做。
陽春三月,春風乍起,禦花園裡花團錦簇,賽風筝,皇子公主郡主們手裡握着線拐。
高空飄着無數個風筝,五皇子的仙鶴風筝,八皇子鐘馗風筝,六皇子白須發老壽星,公主們的美人風筝,蝙蝠、蝴蝶、燕子、蜻蜓、蜈蚣等風筝。
薛金福手提着一隻老鷹風筝,這是沈懷玉做的,她放着線,老鷹借助風力扶搖直上,越飛越高。
寶慶公主和薛金枝是美人風筝,樣子好看,飛不高,薛金枝把自己的美人風筝靠近薛金福的老鷹,試圖纏住老鷹,幾次靠近,老鷹沖上去,美人風筝遠遠落後。
寶慶公主的美人風筝要和薛金枝的風筝一起纏住老鷹,卻被白須發老壽星風筝纏住,直接把寶慶公主的美人風筝拉了下來。
寶慶公主氣急敗壞,瞪着六皇子,跺腳道:“六皇兄為何把我風筝扯下來?”
蕭鳳臣把自己的白須發老壽星和美人分開,冷冷地說:“你的風筝自己撞上來,怪不得我。”
寶慶公主氣急敗壞,又不敢發作,遂朝傅靜雯使了個眼色。
傅靜雯的蜻蜓風筝的線卡住了,站在原地弄了半天,擡頭看寶慶公主給她遞眼色,即刻明白了。
薛金福的老鷹已經升高,風力不夠,她扯着線跑。
傅靜雯的風筝後升空,追不上老鷹。
薛金福正奔跑,不提防傅靜雯突然沖了過去,收不腳住,被撞倒在地。
兩人都跌倒了。
蕭鳳臣扔掉手裡的白須發老壽星,搶步過去,薛金福已經自己爬起來,秋碧拍打她衣裙上的土。
沈懷玉看見,跑了過來,急切地問:“五妹妹,傷到沒有?”
“沒有。”
薛金福安慰地一笑。
檢查了一下裙子沒破,太後給自己新做的衣裙,第一次穿。
傅靜雯的丫鬟扶着她起來,傅靜雯假意對薛金福說;“怪我跑太急了,撞倒妹妹了,妹妹沒事吧。”
薛金福還沒說話,就聽一個森冷的聲音道:“撞倒縣主,還不請罪。”
傅靜雯不由脊背一寒,她竟然忘了薛金福已封了縣主,她雖然出身世家女,沒有任何封号,其實縣主不算什麼,可是六皇子發話,她不敢違逆。
忍住屈辱,跪在薛金福面前,“方才是我沖撞了縣主,請縣主饒恕。”
“以下犯上,在這跪半個時辰。”
蕭鳳臣冷漠地道。
傅靜雯本以為自己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沒事了,沒想到今日六皇子替薛金福出頭,六皇子周身寒冽的氣息,傅靜雯怕了。
所有人都看見她跪在這裡,臉都丢盡了。
寶慶公主見了,想求情,觑着六皇兄寒冰似的臉,沒敢說什麼。
薛金福朝蕭鳳臣福了福,“謝六殿下做主。”
蕭鳳臣給她撐腰,薛金福沒覺得高興,蕭鳳臣是她最不想欠的人。
不遠處的亭子裡,帝後站在高處看放風筝,蕭元徽遙遙地看見,問:“摔倒的是薛侯的女兒?”
皇後笑着說:“薛侯爺的小女兒,就是救駕的那個。”
“撞倒她的姑娘是誰家的。”
皇後說:“禮部尚書傅家的女兒。”
蕭元徽看了半天,帝王的心思深沉,作弄人的這點小伎倆逃不過他的眼睛,問:“為何針對她,母後說薛侯這個女兒懂事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