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爺回山東,阖府送到大門口,五老爺上馬,對薛老太太說:“母親保重身體。”
又對薛繼方和三老爺說:“二哥,三哥,我這次一走,兩三年内不能進京了。”
看了人群中的五夫人羅氏一眼,羅氏扶着老太太,錯開他的目光。
薛繼嶽勒轉馬頭,走了幾步,莫姜追了上去,“老爺”
五老爺說;“你在家安分守己,我承諾過保證你一輩子吃穿不愁。”
蘇氏看節下的賬目,侯府過年花銷流水似的銀子,門口丫鬟的聲音,“侯爺回來了。”
薛繼方進來,蘇氏替薛繼方寬衣,看天光暗了,問:“侯爺還沒用飯吧?”
“在外面吃過了。”
薛繼方換衣服,邊說;“映真表妹在京城有兩間鋪子,一直被族人霸占,我去把鋪子收回來,映真表妹的意思是租賃出去,我讓貴祥張羅這件事。”
蘇氏抻了抻袖子,問:“映真表妹京城還有别的産業嗎?”
薛繼方說:“京郊有一處莊子,還有幾百畝田地。”
“映真表妹家底豐厚。”蘇氏試探地問:“手頭寬綽何不買處宅子,畢竟親戚家久住,以表妹心高氣傲寄人籬下,也不自在吧,表妹的條件再嫁不難,且還年輕,宜早做打算。”
聞言,薛繼方徒然變色,盯着蘇氏,須臾按捺住,說;“表妹買宅子何用,一個人搬出去住,母親斷然不會答應的,改嫁要知根知底的,碰上不好的,害了映真表妹,還不如不嫁。”
蘇氏酸澀地想,知根知底,侯府倒是知根知底,誰人都不好,就隻跟了你才算好歸宿。
強扯出笑說;“女人家的事,跟你說了也是白說,改日我問問映真表妹的意思,在京城給她物色一個夫婿。”
薛繼方臉色越發陰沉,冷冷地說:“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拂袖離去。
留蘇氏在屋裡氣得手足冰涼。
趙勇家的看侯爺生氣走了,忙進來,看蘇氏直掉眼淚。
在門外聽了夫妻對話,勸道;“侯爺正興頭上,夫人潑一盆冷水,侯爺能高興嗎?依着奴婢的主意,夫人挑兩個人放在屋裡,等生下男孩 ,抱到夫人屋裡養着,堵住了老太太和侯爺的嘴,彰顯夫人大度賢惠。”
給薛繼方收兩個通房,蘇氏百般不願,可是二房絕了後 ,老太太和侯爺憑這個借口納了陳映真,蘇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些她省的,就是心裡接受不了。
趙勇家的說;“夫人接不接受,這也是早晚的事,趁早做打算,奴婢今日看侯爺的态度,對表姑奶奶的維護,若夫人再這樣鬧下去,夫妻離心,得不償失。”
蘇氏認可了趙勇家的主意。
問;“媽媽看這些丫鬟裡,那個合适。”
“老奴冷眼看着,桃紅和香玉兩個模樣周正,看着是能生養的,而且人也老實,端方這丫鬟忠心,就是已經有了心上的人。”
蘇氏點頭,“我找個機會和老太太提一提。”
次日,約莫老太太吃完了晚膳,蘇氏去頤安堂,陳映真和薛金福也在老太太屋裡。
蘇氏接過丫鬟手裡的茶水,老太太漱了口,蘇氏陪着笑說:“兒媳有一件事請老太太示下。”
“家事你自己做主,不用問我,你當家有幾年了,沒大錯處。”
老太太對蘇氏管家還是滿意的,蘇氏不像馮氏小家子氣,雁過拔毛。
蘇氏笑着說:“不是,老太太,兒媳想放兩個人在屋裡,侍候侯爺,我已經看好了,我屋裡的桃紅和香玉本分老實,模樣标緻,老太太說怎麼樣?”
似無意掃了一眼陳映真,就見陳映真面色一白,很快低下頭,薛金福冷眼看着。
老太太還和平常一樣,說;“這是你房裡的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她這個婆婆從來沒在媳婦房中安插人。
這時,門外丫鬟說;“侯爺回府了。”
看見兒子進來,老太太笑了,“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說你呢。”
“說兒子什麼?”
薛繼方邊解敞衣,邊笑着問,瞟了陳映真一眼,陳映真低着頭,沒回應。
蘇氏接過敞衣,笑着說;“我剛跟老太太說了,挑了兩個摸樣好,性情好的丫鬟收在屋裡,比外頭買的強,知根知底。”
薛繼方沉下臉,愠怒道:“你是真心給我納妾,還是想着别的什麼?”
蘇氏笑着說:“當然是真心的。”
薛繼方看向陳映真,陳映真此刻擡起頭,跟他對視一眼,這一眼,雖然陳映真唇角帶笑,卻很是無奈,眼底的悲涼令薛繼方揪心地疼。
冰冷的眼神看向蘇氏,“你不用為我的事操心了。”
“侯爺沒聽妾說的是誰,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