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來了。”太監喊了聲。
薛金福繞過屏風,殿内鎏金饕餮紋三足銅香爐燃着檀香,青煙缭繞,羅漢榻坐着孟太後,太後年逾五旬,慈眉善目。
薛金福端正地行禮,“小女薛金福恭請太後金安。”
“過來,孩子。”
孟太後擺手招呼她,薛金福走近太後,孟太後手裡拿着一幅繡心經,問 :“這是你繡的?”
“是小女繡的。”
“你小小年紀,繡品很有靈性,你的巧手哀家看看。”
薛金福伸出嫩白小手,太後握着說:“聽說你功課好,寫幾個字哀家看看。”
宮女擺上紙筆,薛金福略想了想,寫了幾句經文。意在讨好太後。
果然,太後拿起看着,很是高興,“字寫的好,又通曉經文,和佛有緣,你放學後來哀家宮裡,替哀家抄寫佛經,你願不願來?”
薛金福跪下,“小女求之不得。”
“今日你便搬過來。”
對方俞說;“就讓她住西側殿吧。”
薛金福走後,屏風後閃出一人,少年面容清隽,高貴溫雅。
老太後慈愛地說;“老五,你求哀家讓薛家姑娘住在這裡,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薛家五姑娘年紀太小了。”
五皇子蕭鳳請笑着說:“皇祖母說那裡話,孫兒看上這麼小的女孩,也太饑不擇食了,自然是有人托了孫兒照拂薛五姑娘的。”
“什麼人托了你,對皇祖母也不能說嗎?”
“皇祖母,孫兒發過誓不能說。”
“什麼人能讓你乖乖聽話。”
“皇祖母,孫兒從小到大經常上他的當。”
薛金福回東偏殿,秋碧把換洗的衣裳包了小包袱,薛金福對念雙和念真說;“你們看家,夜晚火燭加點小心。”
念真問;“姑娘去多久?”
薛金福說;“還不知道。”
太後沒說抄佛經要多久,當然越久越好。
主仆二人剛出門,看見寶慶公主等人進了院子,寶慶公主看秋碧肩上挎着個包袱,奇怪地問;“你們要去那裡?”
薛金福說;“正要回公主,太後要我去抄寫經卷,住慈甯宮一段日子,太後還等着我,小女告退。”
薛金福沒看見背後寶慶公主等人的嘴臉,離開瑤華宮,暫時避開寶慶公主等人也是好的。
太後茹素,薛金福每日放下後,自己吃晚膳,然後便在寝殿的東側間抄經文。
老太後怕她小人累,讓她每日抄兩刻鐘,沒事陪着老太後說說話,薛金福盡撿老人家愛聽的說。
薛金福放學就回慈甯宮,終于可以擺脫寶慶公主這夥人。
晚膳擺上桌,方俞端着一碟杏仁雪花糕過來,笑着說;“這是太後給你留的,說你愛吃。”
“姑姑替我謝太後娘娘。”
薛金福吃了兩塊杏仁雪花糕,又吃小半碗飯就飽了,洗了手在東側間裡抄經文。
一炷香燃了一半,薛金福正好寫完一段,收起來經卷,拿出書本,寫作業。
聽殿外太監的聲音,“六殿下來了。”
薛金福伏在桌上寫,倏忽一擡頭,正跟進門的人目光撞上。
薛金福和蕭鳳臣在燈市上遇見,夜晚又是慌亂之中,匆匆一撇,此刻四目相對,薛金福隻覺陌生。
成年後的蕭鳳臣狠戾無情,而現在少年的蕭鳳臣漆黑的眸澄明,眸底蘊着一抹溫柔之色。
薛金福颔首,低下頭。
蕭鳳臣頓了下腳步,折身朝她所在的東間屋走來。
薛金福的視線低低地落在一雙皂色繡金粉底靴子上,仿佛聽見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