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沈萬年看明白了八九分,狠狠地瞪了崔氏一眼,一甩衣袖,大步離去。
崔氏感覺不對,沈萬年的态度,怒火是沖着自己來的。
急急地走回來,繞過屏風,幔帳遮了一半,赫然看見床上的一男一女,驚呼差點脫口而出。
床上竟然是戲子和自己的侄女,她一時不知怎麼回事。
開戲前,薛家姊妹去沈家花園玩。
沈懷玉讓小厮回房取了一個匣子,找到薛金福,把匣子給她,說;“這兩本奇書是孤本,蔺大少吃酒賭錢把家敗光了,他祖上收藏的書籍拿出一部分賣,我碰巧得了這兩本。”
“謝懷玉哥哥。”薛金福接過來,抿嘴笑,“懷玉哥哥,我有一件好東西要送給你,你保證喜歡。”
回頭說;“秋碧拿出來給世子。”
秋碧從挎着的包袱裡取出一個描金長匣,雙手捧着,說;“這是我們夫人的嫁妝,傳家之寶。”
沈懷玉搖手,“五妹妹,這是伯母的家傳寶貝,我怎麼能收。”
薛金福拿過來,遞給沈懷玉,“你先看看。”
沈懷玉打開,是一幅畫,看一眼,就驚道;“秋日夜宴圖”
薛金福說:“我從母親手裡讨的,懷玉哥哥送了我許多東西,我也要送懷玉哥哥點東西。”
沈懷玉擅長繪畫,收藏名畫,愛不釋手,興奮地兩眼放光,一疊連聲地說;“謝五妹妹,受之有愧。”
兩人站在過道上,丫鬟仆婦人來人往,薛金福使了個眼色,走到耳房一側牆根下,沈懷玉跟了過來。
薛金福看左近無人,小聲說:“懷玉哥哥,你今日在前廳陪酒,那裡都别去,如果有人叫你,你千萬不要跟去,别問為什麼,過後我同你細說。”
前世沈懷玉的事情出來,薛金福難過了好一陣子,沈懷玉被父親責打,從此一蹶不振,稱了崔氏的心願,世子爵位給了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沈懷玉不明所以,他一向聽薛金福的話,點頭答應,“我記住了。”
小厮喊:“世子,來客人了。”
有世家子弟前來,沈懷玉出去迎接。
沈懷玉自幼沒了親娘,沈萬年娶了崔氏,生下一個兒子,今年八歲,聰明伶俐,深得沈萬年的喜歡。沈萬年看不上嫡長子的軟弱性子,兼有後娘就有後爹,沈懷玉在國公府的日子其實不好過。
崔氏表面上對繼子關懷備至,吃穿用度奢侈。
前世沈懷玉被繼母設計陷害後,被父親暴打一頓,折了一條腿,落下殘疾,從此自暴自棄,毀了沈懷玉。
花園開戲後,不久便有府裡的一個丫鬟叫沈懷玉,說有位客人等他。
沈懷玉天性純良,但不是傻子,對那個丫鬟說自己馬上過去,丫鬟先走了。
沈萬年邊走怒氣不息,家宅内鬥,招緻禍事。
迎頭看見長子朝這個方向走來,寒着臉問:“你不在前廳招待客人,來這裡做什麼?”
沈懷玉道:“母親屋裡的丫鬟同我說,有個客人要見我,我便過來了。”
沈萬年的語氣緩和了幾分,遮掩道:“是為父叫你來的。”
沈懷玉恭敬地問:“父親喚兒子何事?”
“沒事了。”
沈萬年心底歎息一聲 ,父子二人一同走了。
沈懷玉遠遠地看見樓閣外面圍着丫鬟仆婦們,還有府裡的女眷們,往裡探頭探腦,他雖然老實,長在官宦人家,卻也知道内宅婦人司空見慣的招數,拙劣但是污人清白,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他怕引起人懷疑,故意過來,晚了兩刻。
父親沈萬年心知肚明,父子間沒捅破這層窗戶紙。
侍郎府的姑娘同一個戲子偷情。又是崔氏的娘家侄女。
崔氏的臉丢盡了,目睹國公府的醜事,這些诰命夫人們見狀,怕崔氏臉面上過不去,悄悄離開了。
崔氏氣得渾身直哆嗦,那個武生跪在地上,一個勁叩頭求饒,“夫人饒命,不是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的聽夫人吩咐做的。”
崔氏吩咐,并沒說男女,這武生見是位小姐,且有幾分姿色,便順水推舟。
崔瑾慧秀發撒亂,也哆哆嗦嗦地跪下,“姑母.....”泣不成聲。
崔氏方才一時之間懵了,現在有點反應過來,她畢竟不是蠢人,眼睛裡不加掩飾的陰毒,“有人在國公府下套,陷害我娘家人。”
叫一個貼身大丫鬟吩咐說:“你去外院叫個小厮,去太醫院請孫太醫,就說府裡有人吃東西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