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節推門進入,吱呀一聲,四下無人。卻見得原本擺在矮桌上的酒杯糕點全都撒作一團,像是狂歡之後來不及灑掃。空氣中仍然殘留着淡淡的脂粉香氣。
一階跟着一階拾級而上,紅紗帳下卻無美人,隻餘得幹淨整潔的屋子——幹淨得詭異。
“這麼久了,居然還有活人進來,真是稀客。”一個女聲突然響起。
沈時節立馬轉頭,走廊盡頭的房間内,紅紗後面,半躺着一個女子,見沈時節轉過頭來,她才從房間裡走出來,玉足輕踩在地闆上,不發出任何聲響,她身穿素色紗裙,幾隻銀簪将青絲束起,面上巧施淡妝,真是個标志人兒。
“這座樓,是你做的?”沈時節問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她找了處欄杆靠着,嘴裡銜着一支煙槍緩緩向外吐着煙氣,“這是我的地方,你進來可曾經過我的同意?”
沈時節剛要回答卻被她打斷:“啊,不用解釋,你們男人不都這個樣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全不管後續會發生什麼,可笑。”
她将煙槍在欄杆上輕輕磕了下,又緩緩吸了口,接着吐出煙圈:“我隻問你,你可見到莊家的人?”
沈時節仔細想了想,似乎與一擡轎子擦肩而過聽到有人喊了聲“莊夫人”,他點了點頭。
“呵,那賤女人居然還有臉活着!”那女人冷笑一聲,“既然你能進來,就麻煩你替我問問那個賤女人,她把我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她真的就好過了麼?”
話音剛落,眼前風景再次轉換,似乎有人以帳中香為陣心,落下了一個挪移陣,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他再次出現在最初的巷子裡,周圍一片寂靜。
他走出巷子,問了旁人莊家的地址,一個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還是給他指了路。
還沒到門口,就聽得一個尖細的聲音訓斥着下人:“作死啊,這般的沒長眼睛,還不快滾開!”
沈時節沒有從正門進去,他隐身藏在了院子裡的一顆樹上,靜聲瞧着下面發生的一切。
一位衣着華麗,頭戴金钗的女子頤指氣使,而下人們在底下忙活得大汗淋漓,卻還是少不了被她臭罵一頓。
“這麼笨手笨腳的,招你們進來做什麼用啊,連個陣都看不好,還能叫人給破了去,一個個都隻知道吃飯的蠢貨!”
沈時節注意到她說的陣法,往她身後的那間緊閉的屋子瞧去,乍一看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屋子,但當他拿出引魂燈時,那屋子裡立刻有東西和它共鳴,發出微弱的常人看不到的光芒——有人在這裡死去,魂魄被拘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