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爺說,這枚印之所以叫小九州,正是因為其有鎮壓一地之能。
翻山倒海、開辟幻境更是不在話下。
幻境可容妖鬼生存,但是無論如何,小九州都需要有一方實打實地存在于天地之間的土地容納力量。
否則便是水中撈月,鏡中映花,行不通的。
謝漫承載得起小九州的力量,泰山府君便将這枚印贈給了她。
但是如果謝漫不願意的話,現在就把印交給城隍爺,還給泰山府君,也不是不行。
謝漫将小九州拿在手裡細細打量,這枚印鑒處于一種模糊和清晰的邊界。
好似刻了字,又好像沒有,仔細去看更是看不清它的樣子。
城隍看出了她的疑惑,當即道:“小九州被送給你了,自然隻有你能決定上面是什麼字,什麼形狀。”
“但是,你一旦決定了,就是它的主人了,可不興再反悔。”
謝漫勾起小九州上的一絲輝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它能夠為人指路嗎?”
這就是有同意的意思了,城隍心中一喜,充滿了工作量即将減輕的快樂:“當然!你可為選中的妖鬼留下印記,待你找到了栖身之所,印記會指引他們前來的。”
謝漫将那絲輝光一抛,便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熠熠生光的印記。
小九州的模樣也逐漸清晰起來,刻的字幻化成為“善者入内,惡者盡誅。”
一瞬間,又變成“帶條魚來”
小九州輝光閃閃不停變換,字迹不停變化,直到後來,這方印鑒靜靜地懸停在半空中,死活不肯再變化了。
謝漫遺憾:“原來有自己的脾氣啊,那就不能随意使用了。”
城隍:……
城隍:!!!
城隍驚怒,在小九州的名字上咬着一字一頓的重音:“誰讓你這麼用它的!它可是小、九、州!庇佑一方天地的靈印!”
謝漫嗯了一聲:“可你不覺得,用它來傳信很是方便嗎?”
她指了指浮在半空中的印記:“它的刻字怎麼變,這印記的字就會怎麼變。”
城隍一時間竟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反應過來之後更生氣了:“傳什麼信息?你想吃魚嗎?!!!”
“要傳消息用個法決不行嗎!非要這麼糟蹋天地間絕無僅有的靈器?!”
謝漫轉頭看了他一眼:“我不善法決。”
城隍被噎了一下,一擺手,一本書就憑空掉了下來:“謝女郎,你還是好好看看吧,别日後都庇護萬千妖鬼了,還不善法決。”
謝漫一笑:“那就多謝城隍爺了。”
城隍也沒别的話說了,一甩袍袖就走人了,直到回了城隍廟才琢磨過味兒來了,謝漫嚴肅着一張臉,坑了他一本法決!
他氣笑了:“這女郎看着冷冷清清的,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兒啊!”
這就有點冤枉謝漫了,她是真的覺得,小九州用來傳遞信息很方便,但這方有靈的印鑒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本印不樂意。
那就隻有城隍爺多擔待些了。
謝漫心裡念了句無量天尊,日後她一定會減少城隍的工作量的。
她會盡力約束妖鬼人神打砸城隍廟的行為的。
她還沒忘記東海的羅刹海市之行,小九州的問題,也許可以在羅刹海市中找到答案。
臨走前,謝漫沒有給梅女留下印記,而是取了她的一截頭發,用以施法。
她不能确定,梅女在與展家人度過了漫長的時光後,是會願意重新成為妖鬼,還是想要重入輪回,在人間徘徊。
小九州的第一個印章,就蓋在了母狼身上,為她指引方向。
謝漫同樣選擇了翻山越嶺的直線路徑:又不怕豺狼虎豹,這麼走最快。
然而,就在她帶着母狼翻過一座山時,卻碰見了一個很熟悉的妖。
油光水滑的紅色皮毛,似笑非笑的長吻,妩媚的狐狸眼,還有一見到她就壓耳朵嘤嘤叫的行徑都是如此熟悉。
謝漫覺得自己跟這隻小狐狸着實是有點緣分。
她想了想,遲疑地伸出手:“你是一直跟着我嗎,要跟我走嗎?”
倒黴地再次遇見煞神的小狐狸:!!!
母狼那雙幽綠的瞳孔頓時鎖定了小狐狸,身體下壓,龇了龇白森森的牙,大有你要加入,我就咬死你的意思。
那小狐狸卻一點都不怕狼,在地上一滾,就化作了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其姿色不似此間凡人。
花姑子靈動、梅女幽美、愛卿風韻,單論容貌,竟然都有些比之不過。
那狐妖雙目含情,口吐人言:“我為人采藥,才與女郎兩次偶然相遇,還請女郎莫要見怪……”
她特地加重了偶然相遇四個字,表示不是自己在跟着謝漫。
謝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