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手指微微用力的一瞬間,意外的震動從指尖傳來。
是骨頭。
他瞬間意識到不對,眼中寒光一閃,舟潞竟然選擇了這樣極端的方式——硬生生扭斷了自己的手腕!骨骼錯位的聲音清脆可聞,攥緊的手心陡然失去着力點,他手上力度稍微一松,還沒能反應過來,舟潞半屈的身體猛地發力。
劇烈的痛楚從下身襲來,男人身體一僵,臉色瞬間扭曲。舟潞的膝蓋直接狠狠撞在他下腹,強大的沖擊力讓男人踉跄着後退幾步,抓着舟潞的手無力松開。
然而這一切還沒結束——
舟潞的右手手腕已然斷裂,詭異地垂在身側,他卻完全無視了那令人心驚的傷勢,左手狠狠掐住男人的喉嚨,絲毫不留喘息的機會。
強烈的壓迫感迅速從脖頸蔓延開來,男人的呼吸被瞬間切斷,身體也随着這驟然的暴力失去控制。舟潞動作幹淨利落,直接将男人掀翻在地,欺身上前,跨坐在對方身上,将他狠狠摁倒在冰冷堅硬的金屬地闆上。
身份順位轉眼之間逆轉,男人仰躺在地上,喉間的窒息讓他眼前的燈光開始晃動,他卻能清楚地看到舟潞那雙冷冽漆黑的眼睛,冷得像兵刃上的淬光,然而在那能吞沒一切的幽深黑瞳之中,燃燒着幾近瘋狂的狠厲。
“弄傷我的朋友,你想好要怎麼賠罪了嗎?”
舟潞掐住男人喉結,極緻的壓迫之下,面前的男人非但沒有露出恐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舟潞的虎口被震得一陣發麻,不耐地又向下壓了幾分:“安分點。”
剛剛還捂着裆皺眉呢,現在裝什麼大尾巴狼。
男人笑夠了,眉頭舒展開來,嗓音裡帶着一絲由内向外的愉悅,明明是仰視的角度,卻讓舟潞生出一種自己才是被打量的那個的錯覺。
“你很強。”
“廢話。”
察覺喉間的壓迫又加重幾分,男人擡起雙手:“我沒有惡意。”
舟潞自然不信他,面無表情地舉起自己軟面條一樣的右手晃了晃,抛出兩個字:“呵呵。”
“好吧,那你要怎麼才能信我?”男人氣定神閑躺着,甚至還将雙手墊在腦後,任由騎坐在他身上的青年打量,“需要把我脫光了再綁起來嗎?”
“你休想!”最先反對的反而是在一旁的洛瀾,要不是實在動不了,他看上去就要沖上來給男人一拳了,“舟潞,趕緊把我給你的秘密武器拿出來!”
舟潞恍然大悟,左手有些别扭地伸進右邊的綁腿環裡,抽出個長約半掌、寬約二指的精巧裝置。他握住一端,在空氣中甩了下,丢到男人身上,這裝置立刻迅速向四周拉伸延展,無數條細密精韌的線條相互纏繞鎖死,最後形成個密不透風的繭,将男人牢牢裹住。
男人饒有興趣任他動作,并沒有絲毫驚慌,語氣依舊鎮定悠然:“有趣的玩意兒。”
“不過,你确定不要再加固一下?”
舟潞站起身,想拍拍手上的灰塵,想起自己現在是孤掌難鳴,悻悻然縮了回去,對男人自然也沒好臉色,翻了個白眼:“不浪費了。”
他徑直朝着洛瀾幾人走過去,扶着他們喝下自愈藥劑,相互幫忙包紮好傷口,又手腳麻利地将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一圈人捆成粽子丢到角落,才拖來張椅子,坐在男人面前。
從剛才開始,男人的視線就一直緊緊跟随着舟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不放過。看到舟潞翹起一條腿後,唇邊那點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越發加深。
舟潞讨厭他這種笑容,冷冷開口:“你是誰?”
“蒼越。”男人态度随意,單從臉上根本看不出現在被裹住的滑稽模樣,“蒼鷹傭兵團的團長。”
“蒼蠅傭兵團啊,”洛瀾一瘸一拐走了過來,語氣夾槍帶棒,“難怪帶了一堆廢物。”
蒼越連個眼神都沒丢給他:“開局就秒倒的,有資格說别人廢物麼?”
洛瀾被氣得無話可說,拉着赫奇到一旁生悶氣,科菲卻皺起了眉:“你們不是一直在第九區活動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看來你們真是被保護得很好啊,乖寶寶們。”
蒼越從鼻子裡嗤笑一聲,墨綠色雙眸眯起,漫不經心開口。
“第九區,早就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