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紅玉在元殊面前對自己大誇特誇,姽婳突然屁股離了凳子。她半蹲着身子,用後腦勺對着元殊,有些着急忙慌的對紅玉擠眉弄眼的,想讓她少說幾句。
可惜紅玉不懂,将她拉在椅子上,讓她重新坐好,依然在那裡說着她們魔主品德是如何善良,在魔域又是如何治理有方。
紅玉甚至直接給她編了個為了族人千裡求藥,讓人聽了潸然淚下的俗不可耐的故事。
姽婳面帶微笑,桌子底下的手突然緩緩擡了起來。
片刻後,隻聽見紅玉“嘶”的一聲,一巴掌拍向姽婳作亂的手。她怒目看向姽婳,示意她不要在這個關鍵時候搗亂。
等紅玉誇累了,有關于姽婳的話頭才就此終結,姽婳忙将請人去魔域的事情說了出來。
可元殊隻沉默不語。
姽婳有些奇怪,畢竟他們上一次可是一起将那魔氣擊退的,當然,如果忽略她半路暈了過去這件事的話。
元殊隻冷冷說會有人處理,接着便站起身子,大有要送客的意思。
成陽與他待的時間久了自然知道元殊的用意,他朝外走去時,姽婳腳步不停地跟在他身後。
“怎麼樣,對元殊還算滿意嗎?”成陽雙手負在身後,眼裡閃爍着的狡黠戲谑,直直投向姽婳。
姽婳裝模作樣地歪過腦袋,她抿着嘴皮笑肉不笑的,不敢亂發一言。
就在她要踏出門檻之際,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等等,她要留在這裡。”
門檻上将邁未邁的腳此刻猛地定住,過了片刻後又縮了回去。
姽婳看着遠處的紅玉轉身朝她招手的模樣,幾乎要哭出來了。
身邊像放了塊千年寒冰似的,她不敢向身側看去,等兩人在她眼前消失後,姽婳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往身側看去。
那元殊正看着她,嘴角挂着的若有若無的微笑,更是讓她心神俱裂。
姽婳内心難堪糾結,她擡頭看天上的黑幕後忽而長舒一口氣。
既來之則安之,姽婳在心底如此默念了三遍。
元殊斂神細細看着姽婳,他以為自己的不告而别會讓姽婳生氣,可他萬萬沒想到姽婳隻是笑着看他。
姽婳突然伸手用手指輕拍了元殊的肩膀,對他說一句,“原來你就是神君元殊,你怎麼不早說呢。”
面前的人定定望着自己,姽婳硬着頭皮繼續說道:“哎呀我懂的,神秘莫測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嘛。”
她嘿嘿一笑,眼裡的羞赧之意幾乎要冒了出來。“這身衣服是要比我給你穿的那身好看許多。”
姽婳生來灑脫慣了,哄人的話說個幾句就開始不耐煩,她哪裡受得了元殊的冷漠對待,立刻就發起了脾氣。
“你也不能怪我嘛?我怎麼知道你就是元殊,”姽婳大步走了過去,站到元殊面前,毫不避諱地同他對視,“再說了,你也騙我了!”
元殊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我騙你?”
“對啊對啊,”姽婳忙不疊地點頭,指着他的胸口說道:“你騙我你叫沈澈,但你分明是元殊。”
元殊極有耐心地長歎一口氣,“難道你受了傷,遇見一個陌生人就會報上自己的來路嗎?”
姽婳被問得噎住,突然正了正身子雙手抱胸,蹙眉凝神想了一下。
“他說的對哦,難道我會直接告訴不認識的人自己的名字嗎?”
四周安靜下來,姽婳越想越不對,她忽地搖搖頭,随即偏過身子,揚起下巴,十分倨傲地說:“我不管,那也是騙了我。”
她捏着胸前的小辮子,“你騙了我,我背地裡罵了你,我們一筆勾銷了。”
元殊似乎故意與她作對似的,柔聲說道:“可我總覺得你罵我更過分一點。”
姽婳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尴尬,她握起拳頭,假意捂在嘴巴上,喉嚨裡發出幾聲咳嗽聲。
“誰讓你非要娶我,你若是不娶我,我不就不罵你了。”她終于厚着臉皮說出了自己心裡的不滿。
元殊眼含笑意看了她一眼便往回走去,他留給姽婳一個背影,“你搞錯了,不是我非要娶你的,三生石定下來的姻親,我也沒有辦法。”
原本神色自若,說話擲地有聲的人此刻突然蔫了下去。氣氛變得怪異起來,姽婳耳垂紅得滴血,這股燥意迅速從耳垂蔓延到臉頰。
她難以置信地說:“我不相信,你在騙我。”
元殊目光定在她紅得滴血的耳垂,又看向她的眼睛,忽而開口道:“你若不信,我明日便帶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