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堂帶人攻上無定堂時,沈澈正在後院用小花鋤頭拔雜草。
遠處冷不丁傳來的巨大的轟鳴聲瞬間提醒她發生了不妙的事情。
沈澈皺着眉頭看見天上的濃濃翻滾的黑煙和四處激蕩的靈力。
正想走到門口問守衛到底是什麼事情時,門被人一腳大力地踹開。
守衛早已躺在地上,脖子上皆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沈澈一擡頭便見到幾個一身白衣的修士拿着劍指向她。
“早就聽楊玉堂說謝棠藏着一個人,果不其然,把你殺了,我倒要看看謝棠會怎麼樣。”其中一個似有些威望的修士嫌惡地說着。
他身旁另一個小修士顫顫巍巍開口,“可她看着不像惡人。”那修士像是被他的話惹火了一般,厲聲喝道:“難道謝棠殺的就是惡人嗎?他早該想到這日的。”
沈澈屏息凝神,看着幾人躍躍欲試的神情,隻壓下驚異淡定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對謝棠沒什麼利用價值,你們還是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真的?”領頭的修士面上滿是不屑,嗤笑一聲,“此地陣法重重,我們幾個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殺進來的。少廢話,我今日就要割下你的頭祭奠我師父和同門。”
言畢,修士就提劍上前,而沈澈手裡隻有一把小小的花鋤,她連忙往後退去。
好事輪不到她,壞事接連上門,敢情仙門都把她當成謝棠什麼心愛之人了。
一把普通的鋤頭哪裡可抵擋住仙門靈劍,幾次躲避後,那修士直接将鋤頭的木棍砍斷了去。
沈澈反應迅疾,立刻撒手,否則隻怕要被削去幾根手指。
她身體受損早就不如從前,剩下那幾個修士一起沖上來的,更是被打得連連後退。
她心裡叫苦不疊,領頭的修士終于發現了她隻能最普通的招式的事情,立刻往靈劍中注入靈力。
沈澈瞬間被四溢的靈力沖倒,她摔在地上,翻滾不停,最後堪堪止住慣性時,胸腔一陣疼痛,從喉嚨嘔出血來。
他們沒想到制服住沈澈如此簡單,正懷疑有詐,小心上前之際,一把攜着千鈞之勢的彎刀橫空飛下,斜插在沈澈面前。
周圍的土地瞬間裂開,石塊也都迸裂得四分五裂。伴着灰塵的還有激蕩清澈的靈力肆意揚開。
沈澈看着那把熟悉的彎刀,兀自出身,李容聲從空中躍下,站在沈澈身前。
彎刀震顫着回到他手裡,李容聲神色不善,“她不是你們該抓的人,前面的妖獸不除,跑到這裡來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撒氣嗎?”
那領頭的修士,面孔扭曲,憤恨喊道:“李容聲!你清高,你正義!存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他拿劍指着沈澈,“是了,死的不是你們的人自然無所謂。她既然可以拿來威脅謝棠為何不用。”
李容聲并不回他,眼神凜向周圍的人,隻自顧自說道,“想傷她就得過我這關。”
那幾個修士面面相觑,猶豫搖擺之際,領頭的修士隻得放棄,隻是在臨走時,突然轉頭看向李容聲,惡狠狠又有些嘲諷地笑道:“你絕對會後悔的。”
四周安靜下來,李容聲收了刀,斂了神色,将沈澈從地上扶起。
“此處不安全,我帶你先走。”他說着,白菜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
沈澈看到後一愣,沒想到她撿到的人參精最後居然和李容聲如此親近。
白菜貼在她臉上蹭了蹭,沈澈慘白的臉上挂起一絲輕松的笑意,她伸出指尖勾了勾白菜的小臉。
“好久不見。”
李容聲難得地笑了起來,他伸出袖子擦幹淨沈澈嘴唇旁的血迹,便扶着她往外走去。
周圍混亂一片,沈澈識海裡被四處激蕩的妖力靈力影響。
四處都是和各種各樣的屍體,還有将死未死,垂死掙紮的人呼喊着救命。
沈澈氣喘籲籲,幾次步伐不穩,都被身側與自己緊緊十指扣住的人穩穩扶住。
李容聲一面攔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妖獸,一面拉扯着沈澈大有一副絕不松手的意思。
兩人依偎着,逃離混亂的戰場時,不期然撞見了正在和楊玉堂幾人争鬥的謝棠。
那人身長玉立,眉眼戾氣凜然,哪有半分夜裡同自己溫柔說話的樣子。
妖魔之氣在他身上暴漲,帶着威壓淩淩壓過去。周圍的妖獸似是受到鼓舞一般對着仙門子弟大開殺戒。
沈澈看到了晏華卿,看到了姜琴玉,看到那些以往最熟悉樸素的仙門之士正勉力抵抗周圍妖魔的攻勢。
李容聲有些擔憂地問她:“沒事吧。”沈澈變成啞巴似的說不出來話,察覺到身側之人關切的視線,隻得強打起精神頭,說自己無事。
謝棠對着楊玉堂歹惡地笑了起來,“雜碎一樣的東西。”
楊玉堂渾身是傷,疼痛難忍,“殺了他既可報仇雪恨,又可在仙門立足,何樂而不為。”他打着鎮妖除邪的旗号,實則包藏着私心。
此戰一過,他就會成為響當當的領頭人物,就是敗了也決不能敗得太難看,至少要留個好名聲。
眼角突然閃過兩人的身影,“李容聲……還有那個女的。”楊玉堂自然是記得沈澈的。
隻見他突然站直身子,手中的臨靈劍震顫,劍身過金光,直直朝謝棠飛去。
“雕蟲小技。”謝棠不屑地想着,餘光卻看見楊玉堂手中的靈力朝着遠處襲去。他順着方向看去,瞳孔猛然縮小。
李容聲在沈澈身前清除着上前的群妖,沈澈手裡握着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靈劍護着他的後背。
不待沈澈提醒李容聲,一團仿若燃燒的金光直直朝着他的後背襲來。
沈澈狠下心,上前阻擋,身上柔軟的衣服一下在風中飄得很高。
一道金光閃過後,沈澈再無知覺,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趴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