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眼睛濕潤透亮,謝棠眼尾發着紅,閉上眼睛沉聲道:“握緊。”
沈澈聽後手上愈發用力,隻是渾身的力氣好似被靈劍源源不斷地抽走,臉頰汗涔涔的一片。
金光映在她臉上,沈澈目光蘊藉似在隐忍,周邊全是無數利劍劃過的碩碩聲。
都道世間衆生有靈,沉睡的劍靈被打攪後,發狂似的攻擊闖入犯禁者。
沈澈正以為這柄劍會一動不動時,那嵌入岩石内的靈劍劍柄卻突然剝落鏽迹,露出綠光。
碧綠晶瑩的劍柄映入兩人眼中。
屏障外的靈劍攻勢更猛,謝棠緊緊攥住沈澈的雙手,靈鞭狀态不穩,謝棠突然猛咳不止,咳出幾口血來。
血液順着岩石緩緩滑落,留下條條血痕,他長長的眼睫覆下來,眼睛亮得出奇。
沈澈心中叫苦卻無計可施。謝棠都拔不出來這寶劍,她如何就能拔得出。
臉上流出的血液變成紅色黏膩的魚滑進她的衣襟裡。
終于,那搖搖欲墜的靈鞭和銅錢驟然失去光亮掉落在地。
銅錢掉落在地,滾動幾圈後,倒在了台階上。謝棠身形一轉,立刻接住了靈鞭。
謝棠在沈澈身後奮力阻擋,但仍然有不少的飛劍劃過她的手臂,留下道道血痕。
她抓住劍柄,力道大到指尖發白。手臂的血液順着破爛的衣物滑到手腕,流進攥住劍柄的手心,又順着劍身落進細縫。
沈澈兩臂顫抖不止,僅存的力氣在迅速地消失,就在她以為自己馬上要松開劍柄之際。
一把鏽劍飛竄而來,直直射向她的面門,劍身映在沈澈急劇放大的瞳孔中。
眼見就要橫穿自己的身軀,身前忽然閃來一個人影。
謝棠伸手而來,頃刻間,手掌皮連骨斷,血液順着手掌不住地滴落。
眼前滿是駭人的紅色,沈澈心中怦怦亂跳,手上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那劍身仿佛和沈澈通靈,不受控的在她手裡開始震顫。突然鏽迹随風消逝,露出的劍刃寒光四射。
阻力驟然松開,沈澈怔愣之際,巨大的靈力震蕩開來,她被擊中得向後翻滾幾圈。
波動的靈力瞬間傳遍整個伏邪劍陣,沈澈胸腹傳來劇痛,躺在地上神情痛苦,咳嗽不止。
四周塵土飛揚,不少飛劍還在天上盤旋,沈澈立刻去尋謝棠的身影。
人的身軀實在孱弱,沈澈心中好生不耐,正想要爬起身來卻發現無法随意動彈。
咳嗽牽動着胸口的傷口,沈澈捂住胸口的疼痛,苦忍咳嗽。
天上亂劍齊飛,銅錢早已不見,沈澈手上沒有武器,正以為自己要命喪此處。
一把通體瑩綠,堅硬無比的劍橫空而來,锵的一聲打斷向沈澈襲來的飛劍。
那寶劍赫然翻轉被謝棠握住,迅速地回擊源源不斷的飛劍。
每一擊淩厲狠辣,縱使那些飛劍再多也委實難以抵擋這把靈劍的攻勢。
沈澈手腳不動,人像被定住似的感到身體酸麻。
飛劍如同落花般紛紛掉下,謝棠注入靈力,那劍靈光大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謝棠手裡飛出。
靈劍直繞兩人一圈,劍身通亮将所有的飛劍擊落。
一陣金光閃爍,後周圍的巨岩如洪流般傾瀉而下。伏邪劍陣開始崩塌顫抖,耳邊盡是震耳欲聾的聲響。
沈澈連忙穩住自己的身形,急切的朝遠處的謝棠吼道:“我們快走吧。”
可周圍早已崩塌,漫天都是塵土,巨大的石塊到處滾落。兩人進來的結界洞口早已消失不見。
因着受傷,沈澈兩頰的潮紅分外鮮明,謝棠望着她,眼中冷意一片。
沈澈正擡步往謝棠的方向走,頭頂的巨岩松動,她一擡頭就看見巨石正急速滾來。
一根狼牙雕翎忽的破空飛來,其上附着的靈力将巨岩瞬間擊成碎石。
沈澈連忙低頭用手護住頭和口鼻,周圍的嘈雜喧嚣聲逐漸消失,沈澈顫顫巍巍擡頭。
隻見一襲白衣的晏華卿手中握着弓箭,玄色的弓箭沐浴着劍陣内的金光。
周圍塵土飛揚,他背上負着箭袋,似是趕路匆忙,神情沒有第一次見面時平和淡定。
沈澈緊繃的心弦此刻終于松了下來。她長舒一口氣,才感覺到臉頰傳來的刺痛。
晏華卿快走幾步到她身邊,看見沈澈臉上的血痕後,從懷中拿出一塊幹淨的繡帕遞給沈澈。
沈澈單手捂住傷口,擡眼望了晏華卿好一陣,在他将繡帕遞的更近時伸手拿過,小聲說了句:“多謝道友。”
晏華卿正要開口同沈澈說話,謝棠突然出現在二人身旁,趕在他前頭,堵住了他的話。
“晏公子真是消息靈通,是察覺此處異動才來的吧。”
晏華卿雖對謝棠的态度頗為不滿,可言語還是保持溫和地說:“伏邪劍陣有異,師尊特命我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