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條，四個大字，讓剛剛以為案件終于查清楚可以得以片刻喘息的一衆警察們瞬間又陷入了忙碌中。

姚軒戴上手套，小心地把紙條放進證物袋裡，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其他人也各自忙去。

柯景堯和蔣譽銘又一次來到審訊室，對陳慶進行了訊問，理所當然地得到了對方的否認回答。

“沒有人指使，因為我想做，所以就做了，沒有其他理由，我願意接受懲罰，不管結局如何。”陳慶一臉平靜地看着兩人，一副看淡一切的神态。

等把人押下去後，蔣譽銘合上手頭的本子，往後一靠，聲音有些沉重，“我看他說的不像是假的，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

柯景堯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才回應他，“先看看姚軒那邊怎麼說。”

“哎。”蔣譽銘一邊起身一邊歎了口氣，“這事兒鬧的，還以為能緩一口氣了，沒想到還是想多了。”

柯景堯拍了拍他的肩。

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但是這件事事關整個警局，無論如何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蔣譽銘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的厲害性，因此也隻是簡單抱怨兩句，抱怨過後仍舊該查查。

兩人再次回到辦公室。

姚軒還沒回來，估計在檢驗科那邊，于是兩人同其他人一起看之前的證人詢問錄像。

這一看又是兩個小時過去，衆人看得頭暈眼花脖子酸疼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就是全部的了？”柯景堯問。

“柯隊，這就是所有的了。”新來的實習生苦巴巴着一張臉，委屈的快要哭出來。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一直在對着電腦，除了剛剛以為能結案那一會會休息了一下，這眼睛就沒停過，他都快要看吐了，再看下去他真的要對電腦有生理性反胃了。

柯景堯看到他眼睛裡的紅血絲，沉默了一下，道：“行，我再看一遍，你去檢驗科看看姚軒那邊什麼情況。”

實習生眼睛瞬間有了光亮，裡面的紅血絲都顯得活潑了許多，“得嘞柯隊！那我去了！”

等他走後，蔣譽銘笑着揶揄，“沒想到咱柯隊還挺有溫度麼！”

柯景堯瞥了他一眼，“别廢話，幹活。”

等兩人再次看完已經過了飯點，兩人臉色都不算輕松。

“以我的經驗，其中有人說謊的可能性很小，雖然不乏有人有搓手亂瞟等微動作，但我認為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緊張，撒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蔣譽銘率先出聲。

柯景堯和他的看法一緻。

這裡的每一個視頻中，開頭他們都問了這些人和陳慶的關系、是否認識陳慶，所有人都毫無意外地給了他們“不認識”、“沒關系”這種答案。

在警校的時候，微表情心理課是他們必修的一門課程，偏巧這門課程蔣譽銘和他兩個人都學得還行，雖不至于達到人體測謊儀的程度，但大多數時候看得也八九不離十。

當然從業這麼多年，說謊高手他們也不是沒有碰上過。

比如一開始的陳慶。

想到陳慶，柯景堯覺得還是得再慎重一點，因此他道：“先别輕易下定論。”

蔣譽銘也覺得這事最好再斟酌斟酌，他提議：“那不然再把人叫回來問一遍？”

這工作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橫豎另一件案子現在也沒進展，他的想法是不如先忙這個。

柯景堯正有此意，于是點頭，“嗯我也有這個想法，不過不着急，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他看向辦公室裡的其他人，語氣難得有了點人味兒，“大家有什麼想吃的，今天我請客。”

蔣譽銘第一個激動了，好不容易能宰他一回，“快！都趕緊報菜單！今天就不吃食堂了，宰你們柯隊點兒貴的！”

不想他這話落下，其他人期期艾艾地回答道：“柯隊蔣隊，我們已經點了...”

蔣譽銘有些不敢相信地反問：“所以你們剛剛，背着我們兩個，已經點完了？”

大家嘻嘻笑着，“這不是常事兒麼，蔣隊怎麼這麼驚訝？”

蔣譽銘一臉痛心疾首，故意用手指着他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不巴結我就算了，連你們柯隊都不巴結！沒前途，一個個的都沒前途！”

柯景堯捶了他一下，忍不住笑罵，“行了，教的什麼東西！走吧。”

兩人出門吃飯，柯景堯本想着就他倆人還是去食堂對付兩口算了，不想卻被蔣譽銘生拉硬拽地拖到了公安局後門一條隐蔽巷子裡的一家牛肉面館内。

不能讓大家狠宰他一頓，蔣譽銘深感可惜，于是他決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平時吃牛肉面他隻加二兩就夠了，今天他整整加了半斤！

柯景堯看着他那碗快要蓋帽的滿滿一碗肉失笑，有些無奈，“你至于嗎？”

蔣譽銘一邊挖了滿滿一勺辣椒醬攪拌起來，一邊對他道：“當然至于！你快嘗嘗這家的味道，絕了！你還記得咱大學那會兒經常吃的那家牛肉面不？這味道和那家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