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闖等人眼見好言相勸不行,宋淮安這是鐵了心的要讓他把自己的命根子給交出去,于是乎徐闖又拿出從前還是土匪時的樣子,“那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宋大人,我們已經拿出了我們能盡量給的了,若是您還看不上的話,我想您怕是要空跑這一趟了。”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中間在跳舞的那幾個舞姬輕步退下了,像是誰提前吩咐過她們似的。
緊接着,從暗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在看不見的地方,四面八方傳來了刀出鞘的刺耳聲。
對面那些徐闖的人也都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瞧這情形宋淮安和顧念晚算是深陷其中了。
身後的春桃見勢難免有些慌張,但看見前面的夫人和大人還沒所謂的樣子,不免有些疑惑,便扭頭看了看身邊站着的海松。
海松今日手裡也提着把劍,看着春桃看向自己的眼睛有詢問的意思,現在這情形也不能開口跟她解釋,因此隻是朝她點點頭,意思是不用慌亂。
他們兩個一個是顧念晚的貼身丫鬟,一個是宋淮安的貼身侍衛,平日裡在宋府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麼些時日也都相熟了。
顧念晚将筷子放下了。
“徐大人這是幹什麼,想威脅我嗎?”宋淮安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
徐闖沒從宋淮安身上看到半點慌張,不禁有些猜測他是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另有打算。
但第二個猜測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這府内外皆被自己的人團團圍住,不可能會在這上面出差錯。
那他就是對自己太自信了,不過也難怪,他自幼父母雙亡,隻得了一個好老師顧謙的幫扶,之後這些都是自己一步步趟過來的,然後就是手握重兵年少成名,放眼整個天下,也難找到能與他相匹敵的。
可是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他徐闖今日就要做這拉他下馬的第一人。
“宋大人莫要怪罪,我們剛剛與您說了那麼多您都不肯退讓那麼小小的一步,所以現在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徐闖說着還用大拇指和食指比着一小步有多少。
他真是将出爾反爾說的好聽。
“所以就是威脅了。”宋淮安替他把話說的直白些。
在這樣敵寡我衆的時候,徐闖也不着急了,難得能在宋淮安面前裝裝樣子,長夜漫漫的,耽擱這一些功夫也沒什麼。
“宋大人不要講這麼難聽。”徐闖讓那個美人給他端一杯酒,但是送到他手邊的時候他沒有接,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能讓他今晚挑着帶到身邊的,那這個美人自然是個知趣的,于是徐闖就着美人的手将這美酒喝下了肚。
喝完還咂咂嘴“您說您要是答應了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還可以在這潦城裡好好的帶着宋夫人玩幾天。”說完看了眼安靜的坐在宋淮安身邊的顧念晚,這次看的大膽而赤裸,“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此時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若是宋淮安真的答應了自己,那自己往後也算是在這普天之下真正的立住了腳,誰都要高看自己一眼,朝廷也不敢随意的拿自己開刀了,而這就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
宋淮安今晚在自己手裡吃的鼈,他會讓他當面簽字畫押,而且明天他就會讓人傳到各處去,這樣的話,就算宋淮安回到了揚州也拿自己沒辦法,因為這是他親自答應的,以他的行事風格,斷然不會像自己這樣出爾反爾,就算他真的出爾反爾了,他也有證據,這樣的話世人都會唾棄宋淮安這樣的行為。
那麼他就會籠絡到大量的人心。
“那你也不真的再考慮考慮,今晚真的要如此嗎?”這是宋淮安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他乖乖的交出手中握着的權,他可以忽略此時發生的一切,能讓他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如若不然,今晚就是他們等人的死期。
徐闖就看不慣宋淮安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都這般境地了,還在死鴨子嘴硬,“宋大人這是鐵了心的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就被怪我了。”
徐闖話音剛落,站在他旁邊的徐厘就對四下裡早已準備好了的府兵下令:“上,今晚拿下宋淮安和他夫人者賞官位。”
這對普通士兵來說已經是極大的誘惑了,畢竟可能像他們這樣普通的士兵能升官的機會少之又少,或許一輩子就隻能聽從上面大人的使喚,如今大概是他們離升官最近的時候了,人人都想把握住這個機會。
隻聽一聲令下,刀鞘應聲落地。
徐闖等人還都沉浸在能在宋淮安身上讨到便宜的時候,就聽見一聲口哨聲适時吹響,這下輪到他們害怕了,因為他們聽見了從院牆上跳下來的落地聲,整整齊齊,人肯定不少。
可是不應該啊,院外都是自己的人,也與他們交代好了,不論裡面發出什麼聲音,隻要沒讓他們進來,他們隻管在外面守好就行,就算要進來,也是從大門上進來啊,怎麼會翻牆進來呢?
那隻有一種可能,進來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人。
牆院處沒光亮,徐闖等人什麼也看不清,但是就是感覺背上涼嗖嗖的,沒有一個人敢回頭看。
正當徐闖要喊府兵快些上的時候,另一個聲音搶先一步,海松揮劍向前指着,“一個不留。”
瞬間周圍喊打與哀嚎聲四起,徐闖腿被吓的有些站不住了,踉踉跄跄的往桌子上倒,幸好兩邊的徐厘和美人将他扶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