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宮要為我家小五納你為侍夫,你可願意。”
要為程五納他為侍夫?壽德長公主說的話,他豈能悖逆?這語氣定不是詢問,隻是肯定罷了。
然而應亦骛壓抑着呼吸,還是清晰答:“請長公主恕罪,小臣不願。”
料想中的怒意和責訓并沒有下來,有的隻是沉默。安靜許久後,李清妙再度開口:“縱然我家小五對你癡心一片,你也不願?”
“不願。”這次他更加堅定答。
他對程五自始至終便沒有過戀慕之情,隻問他願不願,他自然不願。
應亦骛隻想不明白這一點,他原以為像壽德長公主這樣強勢的人,若不是找他問罪便是下诏令,怎會在此如此平和地問他?這實在與傳聞中的長公主作風不相符。
可李清妙确實并未多言,她道:“本宮不想勉強,你下去吧。”
應亦骛疑惑更甚,但隻得畢恭畢敬退下,退到殿外後,他方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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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湊巧,程蕭疏回來的那日恰好趕上李謹槐的生辰,幸而他早早就讓人備好了禮物,比他人要先到懷王府上。
他回府時天色已然沉沉,一家子都等着他,走時未露面的父母在見到他時頻頻垂淚,說嶺南熬人,他自覺沒有變化,還是那個模樣,可就連他大嫂也都說他高了瘦了,程蕭疏隻好認下這點,轉頭抱起程赤寰。
“五叔。”程赤寰才不管那些傷感,他興高采烈:“《大洲海月記》别人跟我講完了,你什麼時候跟我說新的?”
“過幾日吧。”程蕭疏舉着他往空中擡了兩下後放下,樂得程赤寰直呼還要再來,可程蕭疏瞥見角落裡的小厮,彈彈他的腦瓜:“有人找我呢,稍後再說。”
他轉身還沒走出兩步,便被李清妙叫住:“做什麼?”
程蕭疏回頭答:“有事。”
李清妙抱起程赤寰問:“忠正伯府的那個徐塗溫又來找你?”
“……”徐塗溫哪有什麼事找他,要找也是為應亦骛,但李清妙也不可能總不知道,程蕭疏便坦蕩認下:“他有急事才找我。”
“什麼急事?”一般他回答後李清妙便不會再細究,但今日竟不依不饒:“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豳都時,你父親、哥哥嫂嫂,還有你兩個姐姐為你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淚,什麼急事比得上一家人團聚重要?二姐都臨産了,今晚也還堅持要回府給你接風洗塵,你想做什麼?無非是為了那麼點事。”
她一頓質問等同已經将一切揭在明面上,說清楚了不準他去管應三。程蕭疏自己都啞口無言,但沉默半晌,還是準備離開。
隻是程蕭廬搶在他之前不動聲色地咳了聲,揣着明白打圓場:“說不準小蜧确實有他的事要做,去看看吧,别讓人等急了。程赤寰,你前些日子不是總說想讓祖母看看你燒的小陶人嗎,還不快去。”
程赤寰被他這麼一提醒,當即拉起李清妙的手撒嬌:“祖母去看看嘛?我燒了對小人兒,顔色可漂亮了。”
這一大家子人包括她自己都護着程蕭疏,李清妙實在無法,隻得不管程蕭疏,被程赤寰拉着離開。
程蕭疏得了令拔腿就要走,但又被叫住。他父親程隐澹終于發話:“你若趕不回來用膳,叫你母親和二姐再憂心,那之後就幹脆把祠堂一并跪了,記住沒有?”
“記住了。”程蕭疏應下後便立刻離開,衆人見他消失得飛快,一時都相對無言,就連一向心大的程蕭若也止不住歎氣。
“小蜧啊。”她搖搖頭,欲言又止:“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