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隊,都安排走了,咱倆幹什麼?”吳潇坐在會客室裡,顯得非常無措。
呂照卿指着面前白闆上的地圖,“咱倆要幹最重要的工作,來吧,選出你覺得最可能的案發現場。”
“啊?幹選啊!”
看着吳潇震驚的表情,呂照卿在地圖上畫了幾個點。
“我們之前說了那麼多地方,将運送屍體的所有途經點都畫上了,但是我現在想想,總覺得太啰嗦。”
吳潇緩緩點頭,“那……我們應該?”
呂照卿在法院、戎峥酒店、十七中、臨塘公園還有林光正被發現失蹤的地點譜榮大廈前的公交站,都畫上了紅點。
落筆後,吳潇的目光在圖上緩緩畫了一個圈,“呂隊,如果你把紅點換個角度呢?”
“什麼?”
吳潇接過呂照卿手裡的筆,“我從前在校隊的時候,在臨塘公園這附近跑過半馬,我們老師說過,這裡其實是一個圍着醫院的圈。你看。”
吳潇筆下的紅點連接後,将醫院正對着法院的半邊圍得清清楚楚。
“會不會……是我查漏了……吳潇,聯系城建局我要醫院的建築圖紙,咱倆現在就去醫院,邊打邊走!”
呂照卿和吳潇在方雲筝浏覽卷宗的身後飛速走過,甚至帶飛了一本卷宗的扉頁,上面還殘留了幾顆泥點子。
看卷宗的時間過得非常快,方雲筝邊查邊打電話,南區的檢察官被他騷擾了一次又一次,若不是他級别還算高,估計早就罵人了。
好在,終于有了線索。
下午四點多,梁宇走出審訊室休息,留程濤在裡面繼續。
方雲筝見他出來,忙叫住他,“有什麼進展嗎?”
梁宇歎氣道:“她的确對許雪微的事情知道得非常少,知道她是孕婦的反應也和劉建平一樣,但是她就是不松口,還總看窗外。”
“看窗外?她在等天黑?”
“按照前幾起案子我們估算的死亡時間,都在晚上,估計确實在等黑天。你呢,有發現嗎?”
方雲筝将一張紙拿過來,“我正要跟你說。當年失蹤案,警方因為付章的爬山邀請短信,分别找了他們四個,他們都說自己沒有赴約,警方也查證了,确實沒有出行記錄。但是我發現鄒俊達前一天乘坐火車去了西二區,失蹤案案發第二天,他就從西二區回來了,而西二區去往南山有一條盤山公路沒有收費站。”
“你的意思是說,鄒俊達當年如果赴約了,他就一定跟失蹤案有關系?可這個得建立在付章确認死亡。”
方雲筝歪頭看他,“你或許可以詐她一詐,我記得蔣銘說過,劉佳備和付章的關系非比尋常。”
再進審訊室的時候,劉佳備已經因為長時間的問詢而盡顯疲憊,梁宇給了程濤一個眼神,程濤就出去了。
梁宇将水杯放在劉佳備面前,輕聲道:“休息一下吧,有點其他事要跟你說。”
劉佳備對梁宇突然放緩的态度心生戒備,她看着梁宇的動作,不敢喝水。
“喝點吧。”梁宇把門審訊室的門打開,對面窗子斜斜射進來的光很亮,空調的風微涼,讓她多了幾分輕松。
劉佳備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心上的焦慮似乎也得到了緩解。
“今天區域暴雨,南山山體滑坡,屍體被發現了,付章……确認死亡。”
劉佳備瞪大了眼睛看着梁宇,她充滿血絲的眼睛從不可思議到情理之中再到苦不堪言,最後又湧上一絲釋然。
這些細節落在梁宇眼中,不禁又多了幾分把握。
“當地警方把這個案子定為刑事案,所以現在重新開始排查嫌疑人。”
劉佳備皺起眉,“刑事案?為什麼?不是失足墜崖嗎?嫌疑人是誰?”
梁宇看着她疑惑問道:“你們不是都收到了付章的爬山邀請嗎?誰去了,你不知道?”
劉佳備此時的狀态像是驚弓之鳥,她瞪着梁宇,心中卻将剩下三個人一一排查。
“别诓我了!我們誰都沒去!”劉佳備扭開臉,不去看梁宇,像是這樣就能否定什麼一樣。
“其他人都好說,鄒俊達呢?你也能确定?你知不知道鄒俊達當天去過南山。去做了什麼,你能猜到嗎?”
劉佳備的震驚和崩潰像是要将她的頭蓋骨掀開了一般,她控制不住地流淚,瘋了一樣地扯散了長發,手握成拳頭打自己的腦袋。
梁宇第一次真實地看到了人崩潰的過程,他連忙叫人來按住了劉佳備,“去喊醫生!”
“我要見鄒俊達,我要見鄒俊達!讓我見鄒俊達!”
劉佳備拍着桌子聲嘶力竭地喊着鄒俊達的名字,她崩潰的樣子實在不像一個三十幾歲的醫學博士。
或者說,打從劉佳備出現在梁宇面前,他就很難将面前這個人,和物證照片中,那個抱着鮮花穿着學士服的女孩聯系在一起。
梁宇忽然有些後悔,他是不是編得太不留情面了。
傍晚五點四十左右呂照卿再次踏入了醫院研究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