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醫生朋友約我出去玩，當天晚上好多人都在，真的！我有好多人證的！”

李莊的反應的确不像撒謊，方雲筝記下了一些人的号碼和地址。

呂照卿将謝小州帶到了轄區警隊，值班警員喊了幾個同事，湊夠了兩組四個人，便跟着呂照卿去找那輛裝着蔬果的大貨。

天這麼熱，那輛大貨裡的東西估計早就爛了。

謝小州又是個手賤膽小的，大貨開進了國道周圍的大山荒地裡，夜晚搜尋，活像一出末世逃離。

方雲筝和呂照卿找到車後就給市局打了電話，還特别通知了隊裡的技術科，王成陽接到電話就往警隊趕。

大家都知道這個案子進展慢，來來去去，線索說斷就斷，能有就一定會推進。

“有時候我也覺得你們警察像個拳頭，沒事的時候懶懶散散，有事的時候又能随叫随到，缺位就補。很團結。”

方雲筝和呂照卿坐在越野車的前車蓋上，遠光燈照着眼前的大貨，四周安靜得連蟲叫都能聽見。

“本來就是。警察的工作說安全不安全，說簡單不簡單，每年警校分配的學生，能留下三分之一就謝天謝地了。但就是這三分之一，很容易就擰成一股繩。這下你知道為什麼警察讨厭檢察官了吧。一個讨厭大家都讨厭。”

後半句話的确有玩笑的成分，卻不盡然。

方雲筝輕輕歎了口氣。

“呂隊！”

“呂隊！”

身後乍起的喊聲讓呂照卿從車蓋上站了起來，方雲筝感到身體一陣地晃動，堪堪扶穩。

“诶！這邊！快來！”

呂照卿也沒想到警隊的人都來加班了，就連有家室的呂莊都跑來幫忙了。

“你可以加班，但是你背着大家加班就很不禮貌。”梁宇一邊戴手套一邊點名批評呂照卿。

“是啊呂隊，昨天加班幹我的活，今天加班又要搶外勤的活，我表示很不滿意啊。”潘時浪這小姑娘站在車旁邊，荒地上的草都快有她腰高了。

呂照卿苦笑着打了她一下，“臭貧！快幹活吧。”

吳潇在後面的小面包裡掏出大燈，拼接之後點亮，将整個大貨所在的地方照得恍如白日。

夜裡十一點多，王成陽帶着一本記錄走到了呂照卿身邊。

“這輛大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一共提取了五個人的指紋，可以确定的是沒有清理過。貨箱裡全都是爛掉了的蔬菜，門打開過，鎖是被惡意破壞的。情況基本和你告訴我的一緻，那個謝小州确實是偷的車，車沒有車牌，具體和案發車輛有什麼相同之處，還是得等我回去比對。”

“好。這麼晚辛苦咱們科的同事了。”

“你趕緊破案吧，我都跟着着急。”王成陽朝後面擺了擺手，幾輛小面包緩緩離開了這片荒地。

呂照卿一行人也三兩成對開着車往三區警隊回去，謝小州也被作為案件相關人帶了回去。

車裡，吳潇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國道，問起電力公司的兩個人是如何被識破的。

呂照卿一邊啃着小餅幹一邊說：“其實一開始沒懷疑他們，但是收銀員在說當天來修線路的具體情況時，提到了來的兩個人是兩個大高個。”

“大高個？”吳潇湊上前問。

“對，因為我記得很清楚，當時謝小州和那個負責人李莊站在一起的時候，我笑他倆出現的樣子特别像梁宇和小趙站在一起，一高一矮，特别明顯。所以收銀員見到的，肯定不是謝小州和李莊，起碼當天肯定沒有李莊。”

梁宇一聽這個，氣笑了，“又拿身高傷害我是吧！”

“诶呀，别生氣嘛，你為破案立大功了！”呂照卿心情好，還照顧起梁宇的心情來。

“下班前我跟眼睛去找了栾明，不過他不在，我倒是在他秘書的口中打聽到了一些東西。”

“說說說說。”

反正程濤開車，梁宇便側過身，說起下午時遇見的栾明秘書。

“邵琳芳是栾明的助理，按說跟這個秘書沒什麼不同，但是秘書卻對她意見非常大。據她說，栾明和邵琳芳表面是上下級，背後是情人關系，而且邵琳芳掌握着公司一大半的項目錢款。可以說邵琳芳比栾明的妻子更像栾明的管家婆。”

“也隻是傳聞吧，還有什麼？”

“據秘書說她最後一次見到邵琳芳是因為邵琳芳和栾明吵架，她說她聽見邵琳芳喊了一句他不是你兒子。”

呂照卿挑起半邊眉毛，“啊？什麼？她說的不會是宋文山吧。”

“我懷疑是的，小浪幫我查了栾明和邵琳芳的關系，發現他倆在高中時候是同學，而且宋文山的出生年份剛好是邵琳芳應該上大學那一年。”梁宇說到這兒，潘時浪掏出電腦找到浏覽頁，遞給呂照卿，然後繼續說。

“而且邵琳芳十八歲那年剛好休學，她是十九歲的時候上的大一。”

“那這麼說，”呂照卿看着電腦屏幕歎了口氣，“宋文山真的有可能是邵琳芳和栾明的兒子。”

“反而栾茂勳和栾明似乎并無關系。”

“啊？”呂照卿探頭，驚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栾明和現任妻子霍芳芳是半路夫妻，霍芳芳大栾明五歲，結婚的時候栾茂勳已經六個月了。”

名正言順的兒子是别人的，反而自己的親生兒子一直沒有父親。

好亂的關系……

“不過還沒做過檢測，究竟是真是假都還判斷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