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忙。”

挂斷電話之後，方雲筝扯開了襯衫的扣子，手指抵着額頭，長久地閉上了眼睛。

可沒有兩分鐘，電話又響了。

方雲筝看了看備注，無奈接起：“诶，二姨。”

順着辦公桌之間的縫隙，潘時浪偷偷地看着方雲筝的神情，她從剛剛方雲筝接第一個電話的時候就在了，隻是方雲筝好像沒察覺她進來，依舊在打電話。

潘時浪準備順着門邊再出去，因為她覺得方雲筝現在的電話内容應該不适宜有人聽。

剛挪到門邊，她就看到趙偉也蹲着挪過來，倆人對視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好嘛，不止一個人。

兩人正準備開門，趙偉的腳被人拽住了，回頭一看，呂莊跪在地上爬行。

“方檢從前是獨立辦公室吧，他怎麼一點自覺都沒有啊。”呂莊壓着嗓子控訴。

“是呗，搞得好像咱幾個偷聽他打電話似的。”潘時浪撅着的嘴能挂個油瓶了。

“你仨幹嘛呢？”

門突然被推開，呂照卿和梁宇低頭看着地上爬着的三個人，像見了鬼。

正在打電話的方雲筝臉色忽變，草草挂掉了電話，下意識站起來。

幾個人大腦cpu快要燒幹了，一種說不上來的尴尬在整個辦公室嗡嗡地叫喚着，呂照卿的眼神在四周轉了一圈，跟着就聽見梁宇說：“當辦公室你自己家啊，還趴地上做瑜伽，你們怎麼不把辦公桌撤了辦個瑜伽館？”

梁宇覺得自己的至暗時刻實時在刷新，這都是什麼事啊。

“辦公室是公共區，又不是獨立辦公室，注意點。”呂照卿話裡話外在點方雲筝，一點都不準備留面子。

“行了，準備一下，把魏家誠接過來，緝毒大隊那邊的情況已經核實清楚了。”梁宇立刻截斷了大家準備繼續讨論的方向。

方雲筝提着的心情并不好受，他用手指蹭了蹭眉角。

呂照卿朝他走過來，把剛從市局帶回來的手續放在他桌上，跟着邀請他，“走吧，一起看看魏家誠。”

刑警隊的審訊室陰森森的，至少檢察院的審訊室比這裡好一些，方雲筝跨進單面玻璃後面的屋子時這樣想。

這場審訊，呂照卿交給了梁宇。

“怎麼交給梁隊了？你不是一向親力親為？”方雲筝坐在椅子上，拿起了耳機。

呂照卿坐在他旁邊，眼看着對面的趙偉将魏家誠帶進來了。

“要你管？好好聽。”

呂照卿這樣模糊的回答讓方雲筝有些意外，這個有什麼說什麼的敞亮人怎麼憋回去了。

“剛剛去市局，魏家誠就沒什麼特别的反應？還是什麼也不說？”

呂照卿搖搖頭，“他去的路上什麼都沒說，我以為這一路他都不會說話，但是他看到許雪微的時候，整個人都透着……怎麼說，悲傷？他盯着許雪微看了很久。”

聽到呂照卿這樣說話，方雲筝挑起眉，一副不意外的樣子說：“是梁隊不讓你審魏家誠吧。”

呂照卿看了他一眼，一臉不服。

方雲筝笑彎了眼睛，“你在可憐魏家誠。梁隊做得對。”

“嘁——”呂照卿雖然不服，卻沒話反駁，她确實在可憐魏家誠，“他問我有沒有聯系許雪微的父母，梁宇說過魏家誠不知道許雪微家裡的事情，所以我很意外。”

“那他自己怎麼說？”

“他沒說，隻是又問我，許雪微的父母會不會送送她？”

方雲筝沒理解，他問：“送她？”

“我覺得他是說火化。我不确定，所以不知道怎麼回他，然後他就笑了。”

“他還笑了？”

“嗯，他說如果沒人送許雪微的話，希望咱們能給他機會，他要送。”

“因為什麼？因為許雪微懷了他的孩子？”

審訊室開始了常規的問話，方雲筝和呂照卿還繼續着這個話題，呂照卿不同意方雲筝的想法，她下意識反駁：“也不一定吧，萬一……”

方雲筝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呂隊，我沒想到你心裡還住了個小女孩。”

呂照卿真覺得方雲筝不如是個啞巴。

“雪微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耳麥裡魏家誠的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