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裕一愣。
上輩子他死後,趙玉梳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但他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接下來呢?你打算做什麼?”
“直搗陸淮的老巢。”
他過了這麼久的皇帝瘾,也不能讓他繼續舒坦下去了。
“陸氏沒有完全除去,對大齊總是禍害,對陛下也是塊心病。”
“子羨,就不能不去嗎。”
蕭裕一怔,趙玉梳這小女兒家的語氣,她很少對這種嬌俏懇求的語氣對他說話。
如果是為着趙玉梳的這種語氣,他當然可以不去了,區區陸淮,誰都可以解決。
“好,璎璎,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
“陸淮那邊,可以叫别人去,比如謝遊之,不過還是先問一下他的自願,他若是願意去,到時候,去了蜀地見了我父皇,再論功行賞,不會讓他白做事的,省得叫别人看了去,是我仗着他喜歡我随便使喚他。”
趙玉梳一回頭,看見蕭裕在樂呵呵地笑。
“你傻笑什麼?”
“我開心啊,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卻願意讓謝遊之遠赴廬陽,說明在你心裡更想要見到我,你更渴望我在身邊。”
“德行!我讓你随我一道先行蜀地,是有事情需要你做。”
“可以啊,璎璎,你說什麼,我便做什麼,這一路去往蜀地,沒有謝遊之,也沒有蘇如芳,隻有我和你。”
蕭裕的占有欲又上來了。
趙玉梳沒再反駁他,而是用手理了一下他額前的幾道碎發,看着他日漸成熟的面容。
“子羨,我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所以,我要你給我安全感,别問我為什麼留蘇如芳在身邊,什麼都别問我,你隻需要保護我,按我的話去做,永遠做我的刀,我可以負了很多人,但絕不會負你的。”
蕭裕回握住她的手,承諾道:“好,我做你的刀。”
“那你就别去廬陽了,護送我趕去蜀地吧,我父皇在那邊呢,很多人也在那邊。”
“好,隻一點,璎璎,你這麼急切地往蜀地去,決不能是因為想見蘇如芳。”
……
他們備好馬車,便馬不停蹄地上路了。
這一路何其遙遠。
可以想見,她父皇從這條路經過的時候,會受到多少百姓的愛戴,亦會承受多少百姓失望的目光。
不過趙寅應當是不會介意的,處在高位久了,心就大了,對于威脅不到自己的那些目光,他隻會視若無睹。
因為不用再擔心叛軍的追趕,他們的行程不是很快,蕭裕怕趙玉梳吃不消,一路上走走停停,終于,曆時三個月,他們結束了在路上的漂泊,趕到了蜀地。
這裡沒有叛軍的侵襲,百姓還算安居樂業,唯獨……
趙玉梳掀開窗簾,随處看看,卻瞧見了不可思議的一面。
隻見道路旁,一隻年幼玄貘(即今日的熊貓)被關在了木頭籠子裡,不得自由。
它還在開心的啃食幼筍,年幼的它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是被關在籠子裡。
她有些于心不忍,差人去問,為何将年幼玄貘困于籠中。
那人也是一臉不情願,操着一口當地人的語言:“并非是我們要虐待這玄貘,陛下和皇後不是來此了麼,他們聽說玄貘這動物乃我們當地特有,便心血來潮,想要一隻小的作寵物。”
趙玉梳當即便來了脾氣:“你信口開河!我父皇母後已經冷淡多年了,我父皇怎會因我母後行這種荒唐行徑!”
若說是陸朝雲恃寵而驕才如此,她倒是覺得有幾分可信了。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陸氏皆已成了叛軍,陸淮今日不死,他的死期也是指日可待,陸朝雲現在應該擔驚受怕才對,擔心陸氏的罪行會波及到才對,怎麼還會有如此閑心豢養寵物。
那人見趙玉梳脫口而出“父皇母後”,頓時腿軟,近來因為叛軍作祟,宮裡的人幾乎都逃到這裡來了,那麼趙玉梳的身份能夠出現在這裡也就不奇怪了。
那人倉惶跪下,口中稱“公主”。
“小人沒有接手這件事情,隻是住得近,無意間看到了這玄貘,才向别人打聽的,可能是那人記錯了……”
趙玉梳并非刻薄之人,她知道剛剛的語氣重了些,她父皇害怕叛軍四處逃竄,逃到蜀地,這些老百姓也是戰戰兢兢,生怕伺候不好那些養尊處優的大爺。
行宮長久不住人,總得收拾出來吧,若要在趙寅到之前收拾幹淨,左右都是苦了他們。
怪不得古人雲,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趙玉梳下了馬車,将那人扶起來:“老人家,抱歉,剛剛我言語重了些,您别放在心上。”
那人似乎是沒想到如此的天之驕女也會下了馬車,走到她跟前來如此心平氣和地與她對話,有些受寵若驚,一雙手不住地顫抖,怎麼都停不下來。
趙玉梳靠近那籠子,裡面的小玄貘圓滾可愛,叫人心疼。
玄貘又名“食鐵獸”,但籠子裡的這隻由于年齡尚幼,牙齒并不鋒利,所以無法反抗,亦無法逃脫。
趙玉梳伸出手去碰那籠子,想要将裡面的玄貘解救出來,卻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厲聲,呵斥道:“做什麼的!别碰那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