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趙玉梳夙興夜寐,總算将和親的隊伍安排的七七八八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有個丈夫。
公主府中,還有個丈夫的“替身”沒有安置妥當,她在和親之前,總要回府一趟,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否則待她走後,這裡全都亂成了一鍋粥,群龍無首。
到時候,他真怕蕭裕沒了後顧之憂,一氣之下殺了蘇如芳。
之前蕭裕話裡話外,動不動表示出他想殺了蘇如芳的沖動,一直礙于趙玉梳寵着蘇如芳,他才一直沒下手。
趙玉梳回了公主府,蕭裕不在,她便去了如芳閣看蘇如芳。
蘇如芳與從前一直沒什麼變化,整天就是琴不離手,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到精神上的富足。
還未進來,先聞其聲。
蘇如芳見趙玉梳進來之後,琴聲便停了。
他擡眼望去:“殿下好久不來我閣中了,怕是把我給忘了吧。”
趙玉梳支支吾吾:“我最近确實太忙了,我姐姐和親的事疏忽不得,想必你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殿下不用同我解釋這麼多,殿下能來看我一眼,我便心滿意足了。”
“你過來坐吧,我有話跟你說。”
蘇如芳聽她的話,乖乖坐過去:“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這封信你拿着,”趙玉梳将手上拿的東西遞給他:“日後,若是出了任何變動,我無法在你身邊護着你,你就去找蕭子羨……或者不找他也行,你也可以拿着這信去蕭家,這是我的自白,到時候你讓他們看一看你的臉,蕭家會收留你的。”
蘇如芳有些聽不明白。
趙玉梳除了一開始覺得新鮮,現在十天半個月不來他這裡了,一來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殿下,我不明白。”
“有些東西不必提早明白,隻會徒增困擾,你本沒有對不起我,我雖然為你贖了身,一開始也是打算利用你來着,如今,我便隻能盡我最後的努力為你指一個好去處,保你一生無虞,即便我不在身邊,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披星戴月的活着了,我知道你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殿下要去哪?”
“我不知道……也許,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吧,遠到……可能你我再無相見之時,所以,你也一定要保重自己,你安好,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殿下吩咐什麼,我便聽什麼,其他的,絕不多問。”
蘇如芳還是識趣的,他永遠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趙玉梳交代完了蘇如芳,回了主閣,剛一拉開門,就看到裡面一個碩大的人影坐在那裡,悠閑地喝着茶。
“你的眼線還真是迅速啊,我前腳剛回來,你後腳竟就到了。”
蕭裕見趙玉梳來了,放下茶杯,哀怨道:“你這幾天都住在宮裡,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這麼一個丈夫了。”
“我若是忘了,我就不回來了。”
趙玉梳走到妝奁前,坐下:“這幾日我為了姐姐和親的事,疲累至極,現下想歇息了。”
說罷,她老開始自己親手解去頭上的各種珠翠。
“你剛剛去了蘇如芳那裡。”像是詢問,又好像是肯定。
“去了又怎樣,他畢竟是我的人,大驚小怪。”
然後又是兩個人的沉默。
做夫妻久了,好像沒什麼話說,就算說話,也基本是圍繞着蘇如芳。
蕭裕歎了口氣,對她說:“放心,我知道你讨厭我,我今晚沒打算留宿,隻是過來告訴你一聲,大約一個月後,我還要整頓兵馬,再去一趟幽州。”
也許和親能阻止和颉碩的戰火,不過外患沒了,還有内憂,陸氏若還是會造反,蕭裕擔心的正是這個。
蕭裕這回學乖了:“既然你要休息了,那我就先走了,晚安。”
蕭裕擡腿就要推門出去,他這邊剛推開門,趙玉梳就在後面叫住他:“哎,你才剛來,這就要走嗎?”
蕭裕眼睛瞬間亮起來,若他沒聽錯的話,剛剛趙玉梳的語氣裡還多了一點女兒家的嬌羞。
以前趙玉梳同他說話,都是頤指氣使,他也早就聽習慣了,趙玉梳突然變了一個态度,他又驚又不敢相信。
趙玉梳将烏發散下來,青絲如瀑,看得蕭裕眼睛都直了,她以前在他面前,哪有過這副樣子,就是同房的那次都沒有。
“瞧你,還傻在那裡做什麼,站在門口吹冷風好玩嗎,你不冷我都冷了,趕緊将門關上,然後進來,今日我也沒說要趕你出去,你竟這樣自覺。”
蕭裕機械地關上了門,他舔了一下上下唇,可能是太興奮了,腳像被粘住了,走不動道,就在那直勾勾地看着趙玉梳。
趙玉梳是想着,之前為了逼他合離,讓他受了不少冷落,她就要代替姐姐去和親了,蕭裕不用死了,解決了一直困擾着她的大難題,她也不用再冷着他了。
一想到他們可能此生再也無法相見,趙玉梳有些遺憾,便想與他多一些回憶,以後再想起來,也能邊想邊笑着。
“真是個傻子,竟然還有如此癡漢的一面,你過來,抱我過去。”
“你的意思是,同意我今晚在這裡過夜?”
“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不止是過夜,你還可以做些别的,我都不生氣。”
蕭裕有些不敢相信,就怕這女人是捉弄他的,等他真上了床,再一腳将他踹下去,再嘲他癡心妄想。
趙玉梳見他依舊防備狀,有些生氣,她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這男人還不解風情,搞得她很卑微一樣,她氣鼓鼓地走到床邊,中衣還沒脫就這樣将被子掀開,做出要安寝的樣子來。
“蕭子羨,本公主好話隻說一遍,你今晚要是不過來,以後都别上我的床了,你愛做不做!”
她雖是氣話,但說的也是真的,可能他們是真的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