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裕用手擋了擋照射在他身上的太陽光,眼睛慢慢睜開:“确實挺曬的,我可能比較認床,所以昨晚才沒睡好,你家床的質量一般啊,該換新的了。”
他支起上半身,又打了個哈欠。
“嫌棄床啊,那你别睡,哼哼,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新婚夜被趕出新房的新郎官呢,這可是全京城獨一份啊,你可真有福氣,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惹到了璎璎,她竟然連半點面子都不給你。”
蕭裕盯着謝遊之,神色嚴肅。
謝遊之慌慌的:“幹嘛?我哪個字說錯了。”
“謝淌,你的認知應該翻新一下了,趙玉梳昨天成的婚,她如今是我的妻,我們蕭家的新婦,所以以後諸如‘璎璎’、‘小六’這樣的稱呼,你就别叫了,我不管你與她如何如何青梅竹馬,于她來說你都算外男,如此,對我們大家都好。”
謝遊之撇着嘴:“這醋都吃,你的态度轉變地也太快了。”
前不久還一口一個“壞女人”,如今身份适應地如此之快。
蕭裕伸腿下了床,去旁邊的衣架上拿衣服換。
“我說,你該不會一直住我們家吧?我告訴你啊,我謝家怎麼說也是侯府,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能白住。”他邊說邊看蕭裕臉上的表情。
“放心,我當然不會一直住你家了,男子漢大丈夫,我是那麼沒有骨氣的人嗎,更何況你家的床睡着一點都不舒服,我早就想到落腳的地方了。”
他一邊穿一邊道:“經過了一晚上的深思熟慮和養精蓄銳,我現在心情已然大好,我既然敢娶她,就絕不會退縮,昨晚我确實大意了,氣急之下,竟真的離開了公主府,第一回合暫時算她赢,不過我終會回去的,你看着吧,趙玉梳她不是想跟我玩麼,那這場名為婚姻的遊戲我就一定會陪她玩到底,看看誰是那個赢家喽。”
他為自己系上了腰帶,穿戴完畢。
那塊趙玉梳貼身的玉墜子挂在腰間,被一縷射進來的陽光照到了一角,泛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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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走後,偌大的公主府有些冷清,她也沒什麼事,她是個幸運的新婦,沒有七大姑八大姨需要應付,反而有些清閑。
有時候因為太過清閑,她甚至都要忘記自己已經結婚了,沒什麼代入感,隻是換了一個地方住,也沒有丈夫來煩她,她就隻管收拾東西,準備第三天回宮。
第三日,趙玉梳回宮,算是回門。
她先去承恩殿向趙寅請安,趙寅自然知道她将蕭裕趕出公主府的事,本來他今日打算教訓趙玉梳一通,讓她不要仗着身份就無法無天,但他見蕭家那邊沒什麼動靜,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女兒去罷。
之後趙玉梳又去祈祥宮見趙玉珠,趙玉珠一見到她就開始流淚,趙玉梳隻好為她擦眼淚,耐心安慰她。
“好姐姐,快别哭了,我隻是成個婚,真沒受什麼委屈,蕭夫人見了我也是溫聲細語的。”
“小六,我隻是……有些情緒而已,沒什麼的,一會就好。”
趙玉珠緩了一會,便隻剩欣喜,姐妹相聚,總要說些有的沒的。
“小六,你都不知道,你這一成婚,有些人嚼起舌根來有多瘋狂,竟然有人說你新婚當晚就将驸馬趕出去了,我聽到這些流言蜚語的時候可生氣了,差點同他們打起來了。”
趙玉梳尴尬回:“五姐姐,你還是别跟别人打起來為好,我……是真的将他趕出去了,那些人傳的沒錯。”
趙玉珠差點被茶水嗆到。
她驚魂未定地看着自己妹妹,百思不得其解:“為何?”
“就是有些……你不知道的緣由,哎呀你就别問了,這些都不重要。”
“小六,我是擔心你呀,你好不容易嫁出去了,這往後若再合離,那……”
“往後的事,往後再說,五姐姐,我有分寸。”
她巴不得蕭裕早點同她合離呢,至少能保性命無憂。
見趙玉梳胸有成竹,趙玉珠便不再問了,終歸都是小夫妻關起門來的事,冷暖自知。
“這幾日,宮中可有什麼變化?”
趙玉珠想了想:“也沒什麼變化,萬朝雲還是如往常一樣,倒是宮外,暗流湧動,陸家表面上太平,可就我知道的消息,你和蕭二郎一成婚,那個陸浣雲成天在府裡鬧,陸夫人手腕強勁,這才壓了下來,沒有鬧到明面上去,至于陸太尉嘛,他倒是沉得住氣,沒什麼作為,也不知道在憋什麼大動作。”
趙玉梳聽了這些,沒覺得意外,皆在情理之中。
“總之,小六,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蕭陸兩家皆是龍潭虎穴,雖不比皇宮兇險,你也決不能放松警惕。”
“姐姐,我知道了。”
“對了!”趙玉珠猶如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般,突然放大了音量,提醒她道:“昨天,就是昨天,我記得蕭裕來找過父皇!”
趙玉梳也是一愣:“你可知道他入宮觐見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