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勁上頭,李衡更加得意忘形,昂揚道:“蕭小将軍,如今士氣大振,咱們何不趁此良機,再奪下幽州,那裡可是兵家要地,切莫錯失良機呀!”
蕭裕笑着答:“李世伯說的極是,不過我認為眼下不是繼續攻城的好時機,且再等一等看罷。”
李衡不耐煩擺擺手:“我懂!你們年輕人,做事畏首畏尾,一點都沒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你比你父親當年,可差的遠喽!”
蕭裕沒惱,順着他的話繼續往下說:“世伯所言極是,我父親自然也是當世英才,要不然怎會有像您這樣的忠義之士輔佐呢,能得李世伯,是我父親之幸,亦是我之幸。”
李衡聽見幾句吹捧,不亦樂乎,自然就不與蕭裕再計較是否出兵了,他也醉了。
“報——”
外面的士兵還未進來,急切的聲音穿過帳簾進入營内,吓得李衡手中的酒灑了幾滴。
李衡酒勁上來了,指着那個兵卒的鼻子道:“你如此慌張做甚?”
那兵卒被李衡的态度吓了一下,溫聲道:“将軍息怒,我有要事禀報。”
“快說!說完了就走!”反正也不會是什麼大事。
“哨兵來報,東南方向,有另一支隊伍朝着幽州而來,應該是從京都來的。”
李衡一愣,不明所以,猜測道:“莫不是陸家派兵援助我軍?”
還不等那士兵答話,李衡自顧自道:“這個陸淮,平日裡跟蕭家好得跟什麼似的,如今我軍打破恭州,他可倒好,晚幾日來,直接坐享其成了!”
那士兵低聲道:“據來報消息,那批兵馬不像是陸家軍,倒像是謝家……”
“謝家?”李衡又是一驚,酒也醒了大半。
“安定侯這個時候派兵做甚?”
李衡摸着胡子,捉摸不定。
“你可别告訴我,那謝榮深明大義,所以派兵援助,依我看,他此時出兵無非是想分一杯羹。”
李衡瞧着蕭裕,希望他此時能夠表個态:“二郎,這安定侯都按耐不住了,咱們明日就發兵攻幽州吧,要不然,可就被他們搶了先了。”
還不等蕭裕說什麼,李衡方向,有一聲音清脆響起:“幽州不比恭州平坦,地勢險峻,恐有埋伏,謝家即便攻入幽州,隻怕也讨不到半點便宜。”
李衡朝着身後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去,心下不悅,斥道:“你個蠻頭,我們議事,豈容你置喙,速速出去,擾了少将軍的節奏,你可擔待不起!”
“世伯,”蕭裕阻止李衡訓斥那個将士,“世伯切莫動氣。”
蕭裕見那将士正要出去,叫住了他:“敢問小兄弟何許人也?”
“哦,二郎,他隻是我的一個遠房表侄兒罷了,他年幼父母雙亡,這才投奔到我府上,我見他可憐,便給了他一口飯吃,現在隻不過是我帳中的一名低階武将,不足挂齒。”李衡搶先說道。
蕭裕淺笑:“世伯,我在問他。”
那将士恭敬回道:“蕭将軍,我姓李,名緻,隻是出身寒門的一介武夫。”
蕭裕朝他投來欣賞的目光:“李緻,名字倒是好聽,你的話頗合我心意,以後你就做我的副将吧。”
李衡大驚失色:“二郎,你莫非糊塗了,他的身份怎配做你的副将,你若是身邊缺人手,我到時候便從世家子弟中挑幾個靈巧的入你帳中,供你驅使。”
“他的身份怎麼了?不就是寒門嘛,我瞧着他人不錯,與我有緣,就他了,自古以來英雄不問出處。”
蕭裕堅持,李衡便也不好再說什麼,至此,李緻從李衡的帳中到了蕭裕的帳中為副将,再也不是什麼六品低階武将了。
“至于安定侯府這個時候派兵前往幽州,我想的如剛剛李緻說的一樣,咱們先按兵不動,确認一下幽州到底有沒有埋伏,如若他們真的攻下了幽州,那咱們也省了不少力氣,世伯,您說呢?”
“可,這樣一來,功勞不都是他們謝家的了麼?”
“謝家如何蕭家又如何,所用兵馬不都是大齊子弟,有何區别?我既為主帥,自然希望承天軍在北伐的途中傷亡最小,世伯,此事無需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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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蕭裕得知,謝遊之被困幽州。
原來此次謝家出兵乃謝遊之一意孤行,隻有他一人領兵,無任何人陪伴他左右出謀劃策,他第一次作戰,之前毫無經驗,亦不懂如何領兵,而幽州城内埋伏着五千胡人精銳,他們個個以一當十,不可小觑。
而謝遊之一心隻想着搶在蕭裕前頭得功勞,果不其然中了對方的奸計,他連同此次帶出的所有兵馬,盡數困于城内。
晚上,帳中的氣壓低沉得可怕,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共同商讨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