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光與彌鳯拉開距離的時候,躲在暗處的人伺機而動,一股洶湧磅礴的靈力襲來,直指九光面門,同時襲擊者從遠處飛身而出,眉眼淩厲,神情嚣張猶如羅刹女。
在此之前,九光從未感受過如此強勁的靈力。甚至初次來到中山宗那天,她看見的薄雩琈以靈力化爪奪回玄鳥翎那招,都遠比不上此時此刻來得威力強大。
她敏銳地鋪捉到殺招的源頭和軌迹,可心跳還是驚駭地漏了一拍,如此迅速、如此勁猛,她完全來不及調動天地間的靈力築起結界,替她自己阻擋這攻勢。
九光眼睜睜看着襲擊而來的靈力撞破她尚未凝聚成形的屏障,穿越重重氣陣,來勢洶洶地向她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彌鳯餘光中察覺突如其來的偷襲,悚魂駭目,全身的汗毛頓時倒豎。他移動視線,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伸掌而來的舅媽聶樞沖。
他曾經親眼看見舅媽聶樞沖這一掌劈開了一座巨石,此刻對方兇狠的眼神比當日更甚。
他什麼都沒來得及想,運出靈力抵擋這股殺招,奮不顧身跑向九光身前。
然而,他打出的這股靈力就宛如氣彈撞上通天柱,毫無威脅地消散開了,沒能撼動通天柱分毫。
在彌鳯義不容辭地擋在九光身前時,九光立刻拽住他後衣領,牽着他往後飛身倒退。
九光目光堅毅,穩住識海。雖然彌鳯擊出的靈力沒能幫她阻擋殺招,可那股純正靈力卻宛如雪中送炭,比她從天地間調取的靈力要濃郁得多,也更快速得多。
她将那股被撞散的靈力重新凝結,在聶樞沖的殺招前築起更為牢固的屏障。
屏障再次被擊碎。
九光面不改色,看着殺招也被損緩了一分攻勢,與屏障一同化解消散,就像冰劍刺向冰面,冰面破裂,冰劍頂端也碎裂掉落,兩敗俱傷。
她繼續将消散的靈力再次凝聚成為屏障,樹在襲擊而來的殺招前。擊碎——消散——凝結——再擊碎,眨眼之間數次循環往複。
聶樞沖飛身往前攻一步,九光就牽着彌鳯後退一步,中間靈力難解難分,最原始的殺招攻勢便被消耗地一分一分弱下來。
直到九光感受到殺招後繼無力,猜出對面人丹田耗盡,找準時機,伸手抵在彌鳯背上,迫使他從丹田中擊出一股靈力直奔聶樞沖而去。
聶樞沖急于防守,雙臂交握擋在身前。
同時,遠處傳來急切的呼喊,是薄雩琈的聲音。她跑着追過來,哭着制止:“娘,你為什麼要打彌鳯?别打了……”
聶樞沖被幹擾心神,不自覺松開了攻勢,由于靈力耗盡,竟然被這拙劣的攻擊打得震傷肺腑,讓她瞬間目眦欲裂。
九光停住後退,右腳後跟抵住地面,左腿左手撐住尚在驚懼之中的彌鳯,右手掌跟随識海轉動,凝聚起一道巨大的屏障,擋住這最後一股攻勢。
最終,攻勢與屏障不分伯仲,相撞後化作滿天星一同消散。
聶樞沖擡眼看着一切功虧一篑,咬牙咽下喉間血,半分不示弱,高高在上地觑向九光。
她無比确定,此人一定是聶九光!
除了玄鳥後人,沒人能有如此高的天賦,抵擋得住她全力一擊!
戰場上又出現三四個人,而呼喊戛然而止。
薄雩琈不敢相信地追過來,紅着眼睛喊:“娘……”
她膽怯地不敢上前,隻哭訴着:“娘你剛才差點殺了彌鳯,你不管他死活了嗎?”
聶樞沖壓抑住内傷,痛心地責備女兒一眼:“無知小兒,閉嘴!”
她狠厲地再次瞪向九光。
九光回望過來,兩個人眼神交鋒,無聲的硝煙彌漫。
彌鳯的後腦勺突然出現在九光眼前,隔絕她們之間的視線。
彌鳯尚不明白是怎麼從剛才的殺招中死裡逃生的,隻以為是舅媽聶樞沖在薄雩琈的呼喊下收住了攻勢。他乘勝追擊,試圖喚回聶樞沖的慈悲:“舅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明月姑娘下手了。你要是非要置她于死地,那就先殺了我吧!”
聶樞沖氣極反笑,眼睛從彌鳯梭巡到薄雩琈身上,又回到彌鳯身上:“我原本以為我的好女兒已經夠愚蠢,卻沒想到你比她還要愚蠢。你身後的人是玄鳥峰聶九光,她是來報仇的,是你的殺母仇人,你卻站在她身前替她擋刀?可笑至極。”
彌鳯正要反駁,背後響起一道低聲辯解:“我沒有殺你母親。”
他心中湧入一股暖流,知道明月姑娘這是在向他解釋,更加堅定要維護她清白,朝對面口吻堅決道:“不,舅媽你誤會明月姑娘了,我相信她絕對沒有殺人!”
聶樞沖信誓旦旦地反問:“你憑什麼相信她?證據呢?”
彌鳯大義凜然地模糊真相:“前天清晨我娘出事的時候,明月姑娘跟我在一起,她不可能分身去殺人。”
他表情堅定,實則心裡并拿不準那天清晨半夢半醒睜眼看見的背影是不是明月姑娘,也可能隻是他的一場夢。但是如果撒這個謊能洗脫她的罪名,他願意這麼做。
他身後的九光面容沉靜,身正不怕影子歪。
聞言,聶樞沖一時無話可說,蹙起眉峰。怎麼會?可放眼整個中山,還有誰有殺人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