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堂地牢。
幽深的過道裡,三人正步行其中。看守的修士在前引路,戚桃葉在中,身後還跟着一個十六七歲的佩劍少年。
少年叫李成蹊,是偃月堂曾經一位長老的兒子。不過,他的父親在幾年前就去世了。沒了父親的影響,哪怕李成蹊修為不淺,在偃月堂也顯得有些默默無聞。
修真界各門派的掌門身旁總會跟着一個或數個年輕些的弟子,這些弟子往往都是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被挑中的弟子在修為,能力,品行等方面自然是不遜于常人的。對于掌門來說,這些弟子便有了貼身侍衛的意思。
如今的李成蹊便是這麼一個身份。
待繞來繞去行了片刻後,帶路的修士終于停了下來,道:“小姐,到了。”
戚桃葉是下一任堂主這件事已是不争的事實,但還沒有舉辦繼位大典。按照規矩,她還不能被稱為“堂主”,其他人便仍叫她“小姐”。
戚桃葉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修士默默退了下去。
戚桃葉卻沒有再往前走,隻是沉默地站着。李成蹊站在後面,望着她的背影。
“李成蹊。”戚桃葉道,“你在外面等着吧,不要讓别人進來。”
“是。”
李成蹊也走了,這裡就隻剩下戚桃葉一個人了,她仍站在原處看着最裡面那一間牢房。
片刻,她終于擡起腳,走進那間牢房。
那裡關着戚雲松。
雖說是地牢,但戚雲松待的這間牢房條件不是很惡劣。日常能用到的東西都有,每日的夥食也還可以。牢房内,戚雲松閉眼坐在床上,多日的牢獄生活似乎并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變化。
“雲松。”戚桃葉道。
戚雲松睜開了眼。
戚雲松在哀翁山中的陣法已經被解開了,他的修為也恢複了。但牢房有陣法,整個地牢也有陣法,他的靈氣仍是無用武之地。戚桃葉并不會被牢房的陣法所阻攔,她順利地進去了。戚桃葉走到戚雲松面前,二人對視,原本無話不談的姐弟此刻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終于,還是戚雲松先開了口:“這些事,你都知道嗎?”
戚桃葉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便道:“知道。”
“阿姐可真是……”戚雲松斟酌着,“深藏不露啊。”
戚桃葉不言。
戚雲松道:“我和阿爹都出了事,現在偃月堂是你當家嗎?”
“是。”
戚雲松突然笑了一下,道:“我一直以為你是需要我保護的,沒曾想我們會有這麼一天。”
“從你們開始搞那個小作坊時,就該想到這一天。”
“你是怎麼知道小作坊的事?謝塵告訴你的?”
“不止。”
不止是謝塵這一個人告訴她的?還是其它的意思?戚雲松沒有再細想下去。
他道:“你來這是要做什麼?審問我?”
“差不多。”
“想問什麼,說吧。”
“戚恩光逃走了。”戚桃葉突然道。
戚雲微微直起了腰。
戚桃葉道:“他沒被抓,你心裡高興嗎?”
戚雲松沉默了。
高興嗎?他在心裡想着,高興好像算不上,隻是有些意外。甚至,有一點點遺憾。
戚桃葉并沒有等他的回答,繼續道:“我一直找不到他。所以,我想問你,你知道他的藏身之地嗎?”
“出事那天我就被抓了,地牢又有陣法,靈識根本出不去,我就是想聯系他也聯系不上。”
“我知道。你跟了他那麼多年,他有什麼可能的藏身之地,你不知道嗎?”
“阿姐特地來見我,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并不。”
“我實話告訴你,你剛才問的,我不知道。你可以問其它的了。”
戚桃葉默然。
此時此刻,面對戚雲松,戚桃葉的心情是複雜的。她其實很想相信戚雲松,但涉及到戚恩光的事,她卻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話。戚恩光把戚雲松當繼承人培養,他做的很多事包括小作坊,戚雲松都知道,甚至親自參與了。而如今,戚桃葉問戚恩光有沒有其它可能的藏身之地,戚雲松卻說不知道。對此,戚桃葉心裡自然是懷疑的。當然,也不排除戚恩光生性多疑,有些事情或地方,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自戚恩光逃走後,戚桃葉便派了大量人力物力去尋找他,就連其他門派也多有幫助。
前幾天,離宮那傳來消息,說有人在一城鎮發現了疑似戚恩光的身影。離宮和偃月堂相距甚遠,戚恩光應該不大可能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戚桃葉和其他掌門對此雖有所懷疑,但以防萬一,阮明連還是火急火燎地趕了回去。阮明連也給戚桃葉傳了靈識,說是在調查中,還沒個明确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