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年紀雖相仿,但臨倦更穩重,能力也更強。有時阮鱗鴻遇到頭疼的事情,幾乎都是他想出法子解決。
對此,阮鱗鴻也從不會覺得嫉妒,每次事情迎刃而解的時候,他都會一臉崇拜道:“臨倦你也太厲害了吧!”“怪不得我妹這麼喜歡你。”“我要是個女的,肯定得賴着你,非你不嫁。”
臨倦隻擡眼看了他一下,複又低頭,道:“你又在胡言亂語了。”
阮鱗鴻嘿嘿笑道:“開玩笑嘛。”
臨倦并未回話,仍看着手中的公文。若是平常,接下來他們便會繼續處理公文,互不打擾。
然而,這次,阮鱗鴻突然道:“說真的,臨倦,我真的很感激你。”
臨倦擡頭看向他,對方神色認真,雙眼閃着光,看向自己。
“怎麼突然說這些話?”臨倦道。
阮鱗鴻道:“要不是有你,我肯定會很手忙腳亂,把咱們離宮搞得烏煙瘴氣的。”
臨倦并未回應,隻是看着他。
阮鱗鴻又道:“管理一個門派比我想象的要難得多,真的好難,突然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向我砸來,我根本沒地方躲。”
臨倦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阮鱗鴻道:“臨倦,這些話我隻和你說。出了事後,我都不敢在阿娘和妹妹面前流露出一丁點我真實的情緒。我知道她們肯定也很難過,比我更需要依靠。阿爹沒了,我就成了她們的依靠,我要保護她們。”
臨倦道:“你一直都在保護她們。”
“臨倦,你說,你怎麼這麼好?”阮鱗鴻的語氣已隐隐帶了些哭腔,“你修為又高,能力又強,讓你做這些事都屈才了。我覺得你比我更适合做這個宮主,你幹嘛要輔助我呢?”
“因為你是阮鱗鴻,我是臨倦。”臨倦這般答道。
阮鱗鴻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他這句話。
“就……這樣?”他不确定道。
臨倦點了點頭,似乎又極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真奇怪,明明臨倦的一言一行都是如此的風輕雲淡,似乎兩人隻是在讨論一件極小的事情,但阮鱗鴻還是一下子就紅了眼,淚水也很快蓄滿了他的眼眶。
臨倦似是也沒料到阮鱗鴻會突然這樣,也不知該怎麼做,一時隻好沉默着。
這時,阮鱗鴻突然破涕而笑,喚道:“臨倦。”
臨倦道:“嗯?”
阮鱗鴻認真道:“能和你相識真好。”
臨倦有些生硬地抿抿唇,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要不你先把臉擦擦吧,鼻涕快流下來了。”
阮鱗鴻笑了出來,不緊不慢地取了帕子擦拭自己的臉頰。待處理好後,阮鱗鴻又笑道:“我剛才想到一個特别好玩的事情。”
“什麼?”臨倦道。
“你要是真的當了離宮的掌門,那我們就要叫你宮主,這個稱呼放在你身上好别扭啊,皇帝的女兒不就叫公主嘛!”阮鱗鴻道,“哎,臨倦,說真的我覺得你做離宮掌門挺好的。這樣的話我就天天‘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地叫你。如何?”
臨倦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隻好再次埋首于手中的公文。
如此過了幾日,阮鱗鴻突然收到一個消息——謝塵來了。
阮鱗鴻在瑤光居見了謝塵,謝塵身旁還跟着一個人,看裝扮是淩煙閣的弟子。阮鱗鴻和謝塵交談時,他便站在幾步遠處。
寒暄幾句後,阮鱗鴻便問道:“謝閣主來離宮這,可是有什麼事?”
謝塵道:“我此番專為你而來。”
“我?”阮鱗鴻疑道。
謝塵沒有回答,而是讓身旁的弟子上前。那弟子走到二人面前,擡手拂過自己的臉龐。
阮鱗鴻知道這個,是淩煙閣的易容術。
須臾,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阮鱗鴻眼中。
他睜大了眼,脫口而出:“榮幸義?!”
***
月臨樓。
胡燕婉開了一扇窗子,支起小爐烹茶。她住的地方并不偏僻,隻是平時鮮有人來,便顯得冷清罷了。胡燕婉肩膀上的傷已經好全了,從淩煙閣回來後,她又過上了清靜的日子,比之從前更加不問事。
胡燕婉倚在窗邊,看着窗外的風景,身後腳步聲逐漸逼近。
來人是蘇璟。
胡燕婉轉身,看到蘇璟的模樣,不禁眉頭一皺。
“怎麼了?”胡燕婉問,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蘇璟臉上看出憂愁和慌亂,就是當時林含靈出事,他面上還沒有這麼明顯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