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客棧住了一日後,聞知便趕到了丹台城,見到林安的第一面,便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和師尊睡在一間屋的。”
林安沒料到他竟會說這話來,便道:“他們都不願意,就隻能我和師尊睡在一間屋了。”
到了晌午,蘇璟要了個大些的包間,帶着數十個弟子們吃飯。
一行人吃完飯,蘇璟又讓弟子們看着選幾份點心和茶水。
這些弟子都是十幾歲的年紀,不過是半大的孩子。蘇璟說了這話後,他們嗷嗷叫地圍在一起看菜單上的點心,擠得密不透風,林安便沒有圍上去。
蘇璟笑着看他們一群少年人叽叽喳喳地圍在一起,視線一轉,就看到林安隻默默地站在外面,探着頭要往裡看。
他視線一頓,這時,聞知從人堆裡擠出來,笑着攬住林安的脖頸,将他往裡帶:“來來來,師弟,你是我們當中最小的,你先來選。”
見此,蘇璟笑着将視線移開,沒再說什麼。
小二将殘局收拾後,就上了點心和茶水,一行人便坐在那閑聊,也有弟子推開窗,看外面的景象。
忽然,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喧鬧聲,聽起來像是女子的呼聲。
弟子們忙圍在窗邊,就見外面街道上,一青年正牽馬走過。此人生得頗俊朗,高鼻薄唇,劍眉入鬓,修長高大的身材裹在玄衣之下,愈發顯出男子氣概來。
路邊行人紛紛駐足,不知有多少眼神落在他身上,或好奇,或欣賞,或仰慕。
“這是……偃月堂的戚雲松?”有弟子道。
“好帥啊……”不知是誰又說了一句。
弟子們都圍在窗邊,林安往外看了一眼,确實是個很英俊的人。他們待的是三樓,放眼望去,不止街邊站滿了人,就連兩旁的樓上,窗戶都被盡數推開,趴滿了人。
方才聽同門說,他好像是偃月堂的戚雲松?偃月堂的掌門就姓戚,看來他并不是普通弟子。
林安駐足看了會兒,便又退到後面。蘇璟仍端坐在座上,他剛坐下,就聽蘇璟道:“戚雲松是偃月堂的公子。”
“哎哎哎,有人往他身上扔東西哎!”
聞言,林安又從座上站起,湊近窗戶一看,果見有人将各種小玩意往戚雲松身上扔。
見此場景,林安突然想到一個典故,便直接說了出來:“擲果盈車。”
然後又問:“離宮這裡也有這樣的風俗嗎?”
蘇璟道:“這種風俗來自淩煙閣。瑄朝時,淩煙閣那處多青樓妓館,便有女子争相鬥豔,選拔花魁。女子在台上舞蹈唱曲,底下賓客若喜歡便會往上抛扔禮物,花朵,手帕,絲帛……若有闊氣者,甚至直接往台上扔銀錢。淩煙閣那處民風開放,時間長了,便是在大街上遇到好看的女子或男子,百姓也會扔這些東西。時至今日,淩煙閣那裡仍有這個風俗。如今其他地方也有,不過沒有淩煙閣那麼大的規模。這幾日丹台城多外人,可能是帶來的風俗。”
外面,不知哪位姑娘的荷包砸到了戚雲松身上,竟挂在了他的腰帶上。戚雲松劍眉微蹙,手指一撥,便将那荷包扔到了地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隻面上顯出幾分不耐來,城内不準禦劍縱馬,不然他也不會這樣走着。
“嚯!”聞知道,“這個戚雲松還真是冷酷,那麼多女孩的眼神恨不得都黏在他身上,他竟然無動于衷,就好像沒有看到一樣,連東西都給人家扔了。”
蘇璟又道:“戚雲松為人确實不苟言笑,是個很嚴肅的性子。”
***
離璇霄丹台開放還有三四日的光景,城裡愈發熱鬧了,到了晚上人群也是絡繹不絕。蘇璟也不拘着弟子們,隻需和他知會一聲,便可出去玩。
當晚,一群人便結伴出去遊玩,臨走前,林安又問蘇璟:“師尊要和我們一起嗎?”
蘇璟回道:“不用了,你們出去玩就是,注意安全。”
戌時剛過,林安便一個人回到了客棧。
推開門,就見蘇璟正依在榻上看書。聽到動靜,他擡眼看向林安,道:“回來了。”
“嗯。”林安回道。
書?師尊外出竟還帶着書嗎?
林安不免多看了幾眼他手中的書,這時,蘇璟道:“這書是讓店家幫忙找的。小知他們回來了嗎?”
“沒有,他們還在外面玩。”
“你一個人回來的?”
“是。”林安點頭道。
“為何回來的那麼早?”
“我想着若是回來的晚了,師尊可能已經睡下了,我怕會吵到你。”
蘇璟笑了笑,将手中的書合上,問:“小知他們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他們說要玩到亥時才回來。”
蘇璟将書放到一旁,道:“我現在也不想看書了,不如你和我說說外面都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好。”
林安想着今晚的遊玩,說了些印象深刻的事。他起初還有些拘束,漸漸地便放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起來。從有記憶起,他便生活在柳城,再沒去過其它地方。如今到了外地城鎮,風貌截然不同,又是如此熱鬧,他自是興奮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