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個寶地,離宮又費了不少财力人力修繕,自是不會允許别的人随意出入。其他修士若想進這裡面,需由專門的人驗明了身份,再交納一定的錢财才可。其它門派的掌門長老也看中這個地方,想送自家弟子進去,便托了人去和離宮讨價還價。離宮那也願意賣其它門派這個人情,便允了個低價。
如此這般下去,漸漸便成了個規矩——璇霄丹台那每幾年就騰出幾個月的時間,也不招待其它修士,隻專門讓各門派裡的弟子來此修習,正好借此機會使各個門派的弟子能一起學習交流一番。隻不過地方有限,每個門派能來的弟子數量是有限的。
而今年,離宮已給各門派送了帖子,璇霄丹台那定于來年的二月初五向各門派開放。
林安又問:“你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聞知道:“聽其他長老說的,師尊應該也知道了,隻不過他現在沒在青樸居,等晚些了他可能就來和我們說這件事。”
果然如聞知所料,傍晚三人一起用完晚膳後,蘇璟便和他們說了這件事。
末了,蘇璟又提到一個人:“你們運氣不錯,這次淩煙閣的榮幸義長老也要到丹台那,說是要給弟子們講學。”
“榮長老?!”聞知驚呼。
林安道:“他不是隐退了嗎?”
蘇璟面上也有些疑惑,搖搖頭:“我也不知,可能是離宮宮主竭力邀請的吧。”
如今離宮宮主是阮明府,他和榮幸義雖差了十餘歲,但私交甚笃。
他們二人便是相識于璇霄丹台,彼時各門派弟子相聚于此。那時阮明府也隻二十有一,榮幸義則三十餘歲,在淩煙閣已有一定的地位,便帶着本門派的弟子來此修行。據說當初還是阮明府主動去結識的榮幸義,後二人一見如故,結為好友,至今已有近三十年的時間了。
榮幸義學識豐富,身心緻潔,在修真界頗負盛望。許多門派都邀請他來講學,從前榮幸義還會接受。隻是如今可能因着上了年紀,便沒了心思再理這些事情,都一一推辭了。誰知這次他老人家竟肯出山講學,當真是一件稀罕事,也不知離宮那費了多少心思。
說起來,榮幸義本人雖有名氣,但他的兒女卻是默默無聞。如今這個世道,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有些天賦,家裡人都會想着将他們送到門派學習。更别說榮幸義還是淩煙閣的長老,有這層身份在,他的子女在門派自是會如魚得水。
也有傳聞說是榮幸義并不允許兒女們去做修士,如今他的子女皆成了家,和尋常百姓一樣,隻做些小本生意,日子雖算不上富貴,但也過得滋潤。榮幸義的夫人前些年因病逝世,他的兒子也有意接他回家孝順,卻被榮幸義拒絕了。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聞知又提了他想先回家一趟的事,蘇璟又囑咐了幾句“路上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的話。
第二日,聞知便拜别了蘇璟和林安,離了仙九峰。
***
丹台城離柳城較遠,為避免意外發生而誤了時間,因而不過一月上旬,蘇璟便帶着包括林安在内的數十個弟子出發了。
天氣嚴寒,雖有靈氣傍身,有時也覺得實在難耐。
路上,林安問了蘇璟:“為何要挑個這麼冷的時候?”
蘇璟道:“今年九月便是五年一次的仙盟大會了,我們需在丹台那待兩個多月的時間,若是去的晚了,反而會誤了仙盟大會。”
林安心下了然,不再多言。
一行人提前四五日便到達了丹台城,城内人頭攢動,到處張燈結彩,說是過節都不為過。
林安咋舌:“怎麼這麼多人?!”
蘇璟道:“大部分都是慕名來這遊玩的,并不都是門派弟子。”
丹台城什麼時候都可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來遊玩,看的便不是景了,更多是來看人的。
每幾年的時間,各門派弟子才聚集于此,能來此地的自然都是各門派的公子小姐,青年才俊,許多都是平時難見到的人。正因為如此,便有不少外地人不惜遠行奔赴丹台城,隻為一飽眼福。
特殊時期,丹台城裡的客棧格外地難訂。仙九峰雖提前了許久預定房間,但還是有更快的人。隻勉強訂了幾個房間,隻得兩人睡一間才正合适。
如此,那就說明得有一個人要和蘇璟住在一起。
蘇璟性子好,平日裡和底下的弟子相處得也很融洽。但他到底是晴岚君,要是真讓那群弟子和蘇璟住在一起,是萬萬不敢的。
最後,一群人将林安推了出來。他是蘇璟的座下弟子,讓他和蘇璟住在一起,再合适不過。這個結果在路上的時候便被定下來了,弟子們心中覺得很對不起林安,張嘴閉嘴便是“對不住了”“你将就一下”之類的話。
林安隻回道:“無事。”
他不欲多言,也不想将心中的真實想法告訴師兄弟們。師尊那麼好,他也不太明白為何他們如此抗拒與蘇璟睡在一間屋裡。在林安内心深處,能和師尊共處一室,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