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帶來的電子産品,在這山裡頭是已經逐漸失靈了,但還有那種很古老很複古的懷表,靠機械轉動的那種。
沒人說話,我一邊是胖子一邊是蕭肅生,真别說挺有安全感的。
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在喊,“時間到了!”
我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
才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原本光滑的石壁上,緩慢均勻地裂出個勉強能供一人通過的口子。
黑得仿若黑洞一般,裡面沒有光,手電筒照過去,光仿佛也被四周的空氣吸收了,看不清前路。
胖子還記得那句詛咒,小聲嘟囔了句,“黑的跟這狗一樣,丫的這可不是進去就瞎了……”
我聽見了,瞄一眼他們的那獒,看到它原本懶洋洋的,這會兒卻已經支棱了起來,鼻子抽搐着,嗓子眼裡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音。
胖子的臉色挺沉重的,他說看得出來那狗被訓練得挺好,換個一般的估計早就狂吠起來了。
他一把背起了包,扛起了那大腿骨。
差點把我給揮倒,還好我躲得及時。
我斜了胖子一眼,胖子就隻尬笑,他說現在跟着我和蕭肅生,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但一會兒啥也看不見,難免顧不上,叫我們都當心點,别進來的時候全胳膊全腿兒的,回去的時候留了東西下來了……
他一張嘴我就想叫他閉嘴了。
煩死了。
我們兩邊很快就達成了一緻。
沒人願意做先遣部隊,也沒人願意留在這兒等,畢竟大家沒什麼信任基礎,根本不相信對方能通過這傳說中的鏡兒宮之後,還會返回來做慈善。
他們激烈地讨論,我和關金烏就跟兩邊的拖油瓶人質一樣,我聽到我倆的名字并列被甩來甩去。
也就一分鐘的功夫,最後的結論是大家都一塊兒去。
“要死一起死,如果真到了下面,還能一起互噴責罵。”
這是胖子的原話。
他是用那種開玩笑的語氣說的。
但胖子基本上很少說這種喪氣話,這回連着說了很多遍,我感覺他其實對我們能通過這鏡兒宮,也不是很有信心。
我們兩邊是穿插着來,關山野打了頭兒,蕭肅生就去了最後。
我跟胖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其實也就是跟在了關山野和關金烏的後面。
我身後是那個臉煞白的趕屍人。
這在一定程度上讓我覺得,看不見也挺好的,起碼我不會一回個頭看見他那張臉先給自己吓出腦梗來。
我們像小學生排隊那樣逐個走進去,這場面其實乍一看還挺搞笑的,胖子形容我們是一串下油鍋的螞蚱,現在命都連一起了。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那點想笑的感覺都沒了。
尤其是在步入那口子之後,眼前唰的一下就黑了下來,純黑一片,我甚至有一種自己瞎了的感覺。
我左右小心地扭頭,看到的隻有茫茫無盡的黑色。
我又回頭,什麼都看不到了,似乎任何人都從旁邊徹底消失。
我太陽穴的脈搏一瞬間跳得很快,于是我忍不住掏出手捅了捅前邊。
胖子被我吓了一跳,發出了巨大的“吱”一聲後,嗷嗷便叫了起來,“有鬼!有鬼!”他揮着他的大腿骨給了我的爪子一下子。
于是我也“吱”一聲後,嗷嗷地叫了起來。
我罵他有病,他罵我裝神弄鬼。
我立刻便偃旗息鼓了,也就是我這會兒看不見,我覺得我的指頭都得被打腫了。
我倆整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前後左右卻是一片寂靜,根本沒人說話。
我和胖子開始意識到不對勁兒了,我倆叫人也沒人應聲,總不可能這空氣隻阻絕我倆跟其他人的交流這麼智能吧?
胖子和我抹黑捉迷藏一樣,但很默契,他往前摸,我往後摸。
在一片漆黑中,要知道這麼亂摸也是需要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