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憑着強巴現在的狀态,描述出來的東西,邏輯上不通的就有很多,有的甚至直接奔着玄幻就去了,至于是不是編的,就更未可知了,比如說我爸,他就是我高二那年去世的,我趁着我媽不注意的時候,扒過保險箱,找到過死亡證明,是醫院開具的。因此,強巴說的話也未必可信。
但司裁什麼都沒解釋,隻幹脆利落地問了我們三個人一句話,“去不去?”
司裁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等我們的回答。
胖子是最先表态的。
他這個人,上掏過地宮上交給國家下去過沙漠進入到無人區過,說什麼事兒沒見過,九死一生,現在不就是區區一個地獄之門嗎,強巴這半點德不積的孫子都去得,他這攢了小半輩子德的人自然也去得了。
胖子說得豪情萬丈的,我不得不提醒他,按照強巴的說法,他隻是找到了那兩扇門,别說進去了,門都沒摸到。
胖子揮一揮手說見到了跟進去了是一樣的,差不多差不多。
他是肯定要去了。
但胖子說他這次保持跟蕭肅生一樣的态度,希望我跟外面打個電話,叫人把我先接走,什麼事兒他出來了自然會跟我互通有無。
我就不服了,直覺胖子是要打發我。
胖子歎了口氣,“江小風,那你可就太誤會我了,最近我對你的頭腦已經非常滿意,本來是準備提升你的地位到助理分析師來着的,僅次于你莽哥我的地位,”他指指角落裡歪着脖子的強巴,沖着蕭肅生揚了揚下巴,“但這次太特殊了,不信你問你生哥,你以為強巴說的八到九成是假的嗎?”
恰恰相反,胖子說強巴說的大概都是真的,起碼是他自己認知範圍内的事實。
他問我有沒有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然後伸手虛空摸了把臉。
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強巴埋的就是屍體,但确實不是關滄海和我父親的,有可能他們,也用了當時胖子他們用的面具,而強巴,他在極度慌張恐懼的狀态下,絕對也是沒有心情看得那麼仔細的。
從始至終陰謀就貫穿于他們的整次行動。
但其他考察隊的人或許就是死的,胖子扭頭看向我,問我有沒有聽說過湘西趕屍人。
我當然沒有。
但就算是隻聽到這五個字兒,我的背後涼氣嗖嗖地直往上蹿,站在他們三個都在的房間裡,也覺得不寒而栗。
接着胖子就說了讓我更頭皮發麻的話。
但凡能讓人看得見的陰兵,都産自于大量屍體形成的陰氣,他們行當裡也有人管這叫積屍地,這種情況下,除非小時候吃死人肉長大,或者本身就是死人,基本上不可能穿得過去。
我幾乎站在原地沒法呼吸了,條件反射地看向強巴。
胖子大概是看出來了我的精神狀态,急忙找補地安慰我說強巴肯定是第一種情況,他剛才說話的時候他就認真觀察過了,這人的影子是正常的,至于那條狗,估計也是同樣的情況。
他的安慰根本好不到哪兒去,我現在根本聽不得“狗”這個字兒了,本能地看向蕭肅生。
他點了點頭。
我幾乎是立刻就信了胖子的說法。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
我明白他和蕭肅生的意思,其實起初我也是這樣的态度,不想卷入到這件事情中來。
可胖子這麼一解釋,我反倒下定了決心了。
其實我不是一個特别有好奇心的人,我隻喜歡笃定的事情,就跟我小時候做卷子的時候差不多,如果有一道題做不出來,那麼我很難沉得下心繼續,我會一直做一直做,直到最後不得不放棄。
可能這也是當時我媽認為我有智力障礙的原因,因為我不确定的話就不會說出口,反應也就總是比别的小朋友慢半拍。
不過這毛病,到後來慢慢地改善點了。
可在這一瞬間我知道我還是改不了這骨子裡的惡習。
兩張照片寄給了我,不管是誰,已經把我拖到這渾水裡來了,我很難欺騙自己說它從來沒發生過,以一個完全無知的态度面對以後更加不可知的陰謀。
我是也要去看看的,我告訴胖子,并且我不願意成為他們的負擔,當然,能順手救的時候還是撈我一下,真到了那個時候,請直接放棄我,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我說完之後胖子沉默了很長時間,司裁倒是始終一個無所謂的吊兒郎當的态度。
但到最後胖子還是拍了拍我,我就知道他是不反對了。
隻是他說我們不能就這樣一猛子就紮到山裡去,還是得合計合計,根據現有的信息做一個大概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