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一瞬間非常憤怒,簡直到了氣急敗壞的程度,幾乎超越了骨子裡對狗的恐懼。
我感覺那不管是個狗還是什麼的,專門逮着我一個人整的行為非常地惡劣。
我發誓我下次見到那狗東西一定要給它點顔色看看!
我從後座下面翻出來了司裁偷偷摸摸的棒球棍,拿在手裡比劃了幾下,才感覺冷靜了點。
看胖子看我的眼神兒大概以為我瘋了。
但我現在已經能心平氣和地對話了,我一把撈住蕭肅生的胳膊,問他剛剛打開車門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一條狗跑走了,黑色的,眼睛是綠色的。
蕭肅生看着我搖了搖頭,我能看出來他這次是認真的。
我扶正了我的帽子,扛着棒球棍便下了車。
深更半夜,四周萬籁俱寂,一陣陰冷的鳳吹過,吹得人心都涼了。
我忍不住眨了下眼,司裁突然從後面跳了下來,吓我一跳,隻差那麼一丢丢的距離,我就扛着棍砸他腦袋上了。
看到是他,我翻了個白眼。
“不是吧?你這麼狠。”司裁大驚小怪地嚷道,擡起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把棒球棍兒給推開。
人不狠,站不穩。
我懶得搭理他,四下張望,但就算我們拿着高強度的手電筒照着,可見度确實也太低了,到處都是枝枝杈杈。
蕭肅生半蹲下來,撿了根樹枝挑開地上的枯葉,我反應過來他是想看看有沒有腳印留下來,急忙也蹲了下來。
這時候胖子也跟着下來了,深更半夜,我們四個人蹲在車外,快把地皮扒掉一層了,也沒有看見半點痕迹。
眼下也顧不上司裁這麼個外人在了,胖子問我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醒的時候想象的。
他拿着樹枝一指遠處,“比如說,你看到的綠眼睛啊,有沒有可能其實是鬼火,這怎麼形成的大家都知道,然後你太緊張了,就想象出來了一條狗,你本來就怕狗麼,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這是完全成立的,你看那邊的樹葉,組合起來也挺像個狗的。”
我根本不敢順着胖子指的方向看。
成立個鬼,鬼火都是夏天幹燥的時候産生的,這冰天雪地的,我叫胖子重修一下物理。
他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尴尬地撓了撓頭。
“那麼現在就有兩種可能。”胖子拿着樹杈指點江山起來,“一種,從唯物學的角度來看,那就是個狗,可能是餓了吧,二是從我們行的專業性質推斷,那是個狗的魂魄,慘死了,可能跟你有什麼恩怨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做過對不起它的事兒,不過别擔心我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性還是挺高的,小江風作為我們這兒最細皮嫩肉的,被看上也是正常……嗷你打我幹什麼我在分析啊?”
這輩子十米之内有狗沒我,我能跟狗有什麼恩怨,我扛着我的棍兒沒有言語。
“好的好的下一個,”胖子被迫舉手妥協,但說着說着,他的臉色卻突然沉重下來,“有人在搞鬼,你不知道狗的訓練方法,隻要給它你的東西聞,别說隔着個車皮了,一百米内埋在土裡它都能給你挖出來。”
好晦氣的說法,胖子這麼說完我瞬間感覺四周涼風陣陣,臉都綠了。
就在這會兒蕭肅生拍了拍我,叫我把見到的那隻狗給畫出來。
胖子和我瞬間就悟了,司裁很快翻出來了筆還有牛皮紙。
沒有更多的了,湊活用吧。
畫畫對我來說再簡單不過了,并且我硬筆畫走的是寫實派,其實之前那車上我還捎了點顔料,還想着有什麼特别好看的給畫下來,但今天晚上這一出,全丢裡面了,估計是找不回來了。
我趴在車上,他們幾個在我身後圍觀,就一個頭,我三下五除二就完工了。
司裁仗着個子高,一看到我停筆就把紙給抽走了,掃了兩眼“啧”一聲。
胖子探過去了腦袋,驚訝地看着我說,“不錯啊,小江風,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藝呢。”
其實我心裡挺得意的,但我壓制住了,擺了擺手。
蕭肅生看了一眼,就說那是隻獒,司裁也同意了他的觀點。
蕭肅生胖子和我忍不住對了下眼神兒,我知道我們一定是同時想到了那幫子姓關的。
胖子是個急脾氣,一下子就火了,讓我不要擔心,也不要明天依計劃行事了,就現在,給我讨回公道,他也從後面抄了個家夥,氣勢洶洶,就要帶着我們去村子裡逼問去了。
因為這半夜突如其來的插曲,我們三個都沒有提出反對。
我扛着棒球棍兒,走在了胖子的後面,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還挺帥的。
但蕭肅生很快就悄沒聲息地跟上了我,他看了眼我,有點猶豫,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太好開口。
我就機警又有眼色地湊了過去。
“你帽子上的毛毛球歪到前邊了。”蕭肅生看着我,頓了幾秒鐘,平淡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