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反應過來薩德和雌蟲的關系不簡單,淡聲道:“雌蟲的自我修複能力可不是咱們能比的,你稍微照顧一下就能醒。你想讓他什麼時候醒?”
“現在。”
“等我走了你就多喊喊他,說不定他聽到你的心意就會醒來,跟小時候聽得童話似的。睜開眼他就要對你以身相許,非君不嫁。”
說話時,拉蒂瑪壞笑着将鎮定劑紮進歐格斯特的頸側靜脈,那裡離腺體最近。
雖然聯邦雌雄比例誇張,但在高層雄蟲裡有搶别人雌君的風氣。
多少是有點争着吃的飯飯就是香的意思。還發生過幾個雄蟲都對一隻雌蟲有意思的情況,當時一商量就決定大家把日子過好才是重點,後來那隻雌蟲還給每一位都生了一顆蟲蛋。
薩德可是根正苗紅的大貴族,有點上流愛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檢查一下他的腺體吧。”拉蒂瑪将夾闆打好,挑眉看向薩德,“這要是個沒被标記過的,你就能趁現在标記,直接把人綁死在身邊得了。”
鮮少有雄蟲能拒絕标記時的快樂。
薩德眼睛一亮,但想了想又拒絕:“他才不配讓我标記呢。”
拉蒂瑪對這一幕相當詫異,他驚得合不攏嘴:“薩德,這還是你麼?”
薩德翻了個白眼,忍着脾氣聽拉蒂瑪講解如何給雌蟲用藥,特效藥一日三服,其餘的噴劑随意。桌上很快擺滿了瓶瓶罐罐,有用的沒用的都被他掏出來了。
他嫌棄地捏起一瓶晃了晃:“你把我這兒當雜貨鋪了?”
“嗐,你不說沒感情嘛,日久了總會生情。”
薩德點點頭,下一刻回過味來詫異地看向拉蒂瑪,“你什麼時候會這種虎狼之詞了?”
拉蒂瑪頗為嘚瑟,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笑得嚣張:“我們家小護士教我的。”
薩德了然,大概不是什麼正經護士:“雌侍?”
拉蒂瑪哼笑不答,正經的重新叮囑道:“好好對你的雌君,别忘了吃藥。”
“快滾吧你。”
前半句薩德愛聽,後半句薩德不喜歡。他覺着自己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别,隻是偶爾脾氣不太好而已。
薩德收拾着桌上的藥,餘光睨向鏡子中的人影,動作一頓。
他緩緩轉過正臉去審視自己的長相。蝶族經過化繭期後就會點亮顔值的技能樹,可是薩德本來就出挑,就造成他與早些年的樣貌變化不大。
到底要多漂亮才能被歐格斯特的喜歡。
說真的,薩德突然有些惱火。
自從歐格斯特跟随聯邦軍從他家的領地撤走之後,他們就在再也沒見過面。即使他從智腦上發出無數簡訊,都沒有得到過回信,連歐格斯特是何時結婚的都不知道。
隻記得他大哥讓他死了心,老老實實準備繼承家業。
微風吹過,枝葉悉悉。
薩德煩躁地揪下一個個紅果,鬼使神差地想嘗嘗什麼味,可剛扔進嘴裡就酸的睜不開眼。他趕忙往外吐,拿水漱口也沒用,嘴裡彌漫着散不去的酸味。
他回頭看向安睡的歐格斯特,歎了口氣。
——再看一眼就讓仿生蟲來照顧吧,醒了再好好收拾。
撫摸着柔軟的臉頰,薩德内心有些陰暗了,居然想留下一個牙印兒。
“唔。”
這是要醒了。
“别碰我!”
一股精神力攻擊一面而來。
薩德側身躲開,但着實被驚了下,沒想到雌蟲的身體殘破到這一步還擁有能麼強悍的精神力。
歐格斯特勉強撐起上身,四下環顧,臉色慘白的幾近透明:“這是哪……”
薩德眨了眨眼。
蟲族再像人也不是人類,他們的拟态并不完全,或多或少會保留本族特征。亮金色的瞳仁會出現在黑暗中熠熠生輝,比懸在夜幕上的月亮還要耀眼。
但歐格斯特那雙和他同色的眼睛晦暗無光。
像魚目。
薩德有些發慌,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歐格斯特的眼睛瞎了,他什麼也看不到。原本他隻是覺着歐格斯特比以前瘦了,現在突然明白形銷骨立這個詞兒。
這會兒,得不到回應的雌蟲沒了聲音。
溫柔清冷的雌蟲微低着頭,撫摸着被包紮好的斷臂。過長的劉海散亂擋住他的眉眼,讓人看不真着。高窄的鼻梁将光陰分開,天生的微笑更加明顯,好像緩過來一口氣他就能堅強的活下去。
竟不好說歐格斯特是否太容易養活了,給點呵護他就能燦爛的活下去。
薩德清了清嗓,故意發出動靜。
引得歐格斯特敏銳擡頭,黯淡的金眸看過來:“你是?”
“我是這裡的主人。”薩德端出與賓客應酬的腔調,聲音低沉柔和,但目光滿是逗弄。他走到歐格斯特一旁坐下,“我的朋友在…橋洞下撿到了你,你是怎麼回事?”
歐格斯特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而且被他冒犯的是一隻雄蟲,立刻變得慌張起來。
他回歸原本的嗓音:“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是故意要給您添麻煩的,請您原諒我的失禮。”
說着甚至要給薩德跪下。
薩德悄悄擺手讓仿生蟲把他按回去,然後繼續裝模作樣的詢問:“你真的看不見了?”
他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可在薩德奇怪的目光下——歐格斯特的瞳孔顫抖,本來就沒有血色的唇被咬着不出聲,片刻後才含糊地點點頭。
“是的先生,我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