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秋風吹不散天空中的烏雲。
花園藤椅裡,董曼珠帶着老花眼鏡看書。
老顧急匆匆來報:“老夫人,時畫家出事了。小少爺砸了他安裝的那些攝像頭,叫來葉醫生也沒救醒時畫家。”
董曼珠紅唇一勾:“我倒真希望如此,你也是看着他長大的,你認為他會輕易放棄?”
第四日......
老顧口中說的時先生住過的客房,實際在地下室,入口門上方赫然寫着特處保安室幾個藍白相間的大字。
隻不過傅家的保安室過于寬,布置齊全上檔次,如同五星級賓館套房。
自從時先生去世,傅安一直睡在這個保安室,後來生了一場大病,病治好後很久才來看一眼。
這一次,他将時現帶回來就沒有離開過。
傅宅外——
洪傑蹲點蹲習慣了過得粗糙,在車上吃車上睡,尿急了跑林子裡溜一圈,順便鍛煉一下身體,回來繼續躺車裡吃零食刷手機。
從森淮還了車,又開自己的車過來守點,可幾天下來,毫無音訊,這人到底被救了還是被毀屍滅迹?
他越等心裡越焦慮,吃不下睡不着。
“我要報警。”
“你可能還不知道,涉及神秘司的事是由特别管理局處理。”
“那我就去找特别管理局。”
“知道地址嗎?”
“網上一搜不就有了。”
從森淮拿着手機搜半天沒找到,躺在駕駛位置的洪傑得意地笑說。
“沒有就對了,想知道?報考神秘司怎麼樣,我看你條件資質就很符合加入神秘司。”
“然後跟着你們濫殺無辜?”
洪傑對從森淮那對隐隐若現的小梨渦特别感興趣,見他想開車離開,瞬間跳起來跑去堵在他車頭。
“再怎麼說你我也有幾天情誼在,實話告訴你,你就是去了市長那也沒用,知道為什麼嗎?”洪傑拉開他車門,在車頂拍了怕。
“下來我就告訴你什麼叫‘曼殊’。”
從森淮不下車也走不了。
——
時現出現這種情況足以證明他沒有異能,從另一點說明他不是異人時現,就隻是改名整容的時墨。
又一次失敗,傅安心靈上受到極大的打擊。
但.....棺椁裡的水母形态又怎麼解釋?
疑惑和傷痛都隻能擱下,還得先救人。
他将時現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或許是見過時現太多次死亡的狀态,他開始适應。
先處理流血的手背,給自己打了一針破傷風,然後來到卧室。
房間裡所有攝像頭早在多年前拆掉,如果這次再被直播,神秘事件就與時現沒有關系,他隻是被牽連進來的受害者。
來到床邊,時現躺在床上像多日前躺在棺椁裡睡着一樣,傅安坐在床沿,看着他亂糟糟的黑發遮擋他的額頭,擡手給他捋開,指腹順着眉眼滑到臉頰。
和老師一模一樣。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傅安,你也不是老師,我還是不會讓任何人利用你。"
隻有在這個地下空間,傅安可以卸下理性、傲慢、睿智等所有包袱。
想到每次吻時現的心态都不一樣,起初的讨厭被迫,到現在才發現沒有這種荒唐事,怎麼可能與時現有如此親密的舉動。
時現又怎麼會鮮活的出現在他的眼前,縱使他不是10年前的老師,至少給予他一線希望。
傅安盯着他,眸子裡承載太多複雜的情感,一直盯着他像是永遠也看不夠。
他是有名的海王,記憶裡有太多優秀的男人女人,而他傅安精神世界隻有時現一個人。
他仿若拽住遨遊天空的風筝,緊了怕斷,松了又怕離開自己的視線。
被咬傷的手攥得枕邊床單皺巴巴的,血滲透紗布,這點痛與時現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等到在往常直播的時間點,傅安做好準備俯身親吻時現。
相比前幾次時間長了不少,但時現沒有任何反應。
傅安很努力的重試了幾次,結果都一樣。
傅安開始出現焦慮,過去讨厭的機械聲音和詭異的桃樹都沒有再出現。
是不是對方不能監視到的地方,就不算死亡現場?所以他的吻變得與其他任何人一樣,并不能将時現從死亡中救醒?
如此一來,死亡直播與時現沒有任何關系,嫌疑洗清!
難道真的要直播才能救時現?
于是,傅安買來監控攝像頭親自安裝上,在前兩次直播的深夜時間段,他期待又焦慮地吻了時現。
擔心是肺活量不夠,傅安還提前做過相應運動提升肺活量。
許久過去——
時現亦如剛被帶回來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傅安原地呆愣了好久,回過神來,憤怒地砸了所有攝像頭。
現在叫誰也不行,任何人都辦不到讓一個死了兩三天的人死而複生!
傅安蹲坐在床角。
隻是将呼吸傳入死者的身體就能救活對方,曾經認為是惡搞、諷刺。
當急切有想救活的人時,那是一件多麼酷逼的事,無比聖神又了不起。
——
傅安甚至不敢再去看床上躺着的時現,逃到離他最遠的角落,環抱曲膝的雙腿瑟縮起來。
仿佛一切重回10年前,巨大的爆炸聲,滾燙的火焰,活生生的時現灰飛煙滅,還有那段非人訓練的經曆、烙印在他身上的傷疤出現痛感。
強烈的恐懼、絕望、痛苦爬滿傅安每一根脆弱的神經。
漫長的黑夜讓他的感官異常敏感,長期緊繃的神經在崩潰的邊緣搖擺。
在失去的痛苦中,他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