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市醫院,葉晟剛下手術台,同事就跑來告訴他。
“葉醫生,你的一号病人一直在給你打電話,你趕緊去回一個,别出什麼事。”
葉晟不疾不徐地淨手,還打算去換手術服。
同事不得不回頭又提醒他:“還換什麼,趕緊回電話啊。”
“他死不了。”
同事凝眉不解,葉晟沖他微笑。要知道一号病人就是傅安,就不會催他了。
“好,我這就去。”
葉晟的脾氣在醫院是出了名的好,不過僅限于手術台下。
還知道打電話來,不先晾晾還以為隻有他才有脾氣。
脾氣三秒就耍夠,葉晟拿起手機撥打過去。
等了好久才接通,葉晟咬着牙根問:“什麼事?”
“葉晟?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對方聲音很是不高興。
但很快,夾帶着青澀竊喜的聲音響起:“葉晟,我跟你說,老師對我言聽計從,昨晚他可主動留我和他一起睡覺,怎麼樣,很厲害吧?”
老師?
葉晟敏銳察覺情況不對,
傅安的聲音很放松,十分欣喜,這個語調和心情完全不屬于現在睿智沉穩的傅安。
而且當年傅安對他的時老師,當着外人從來都是直呼其名。
再回想當晚時現已經沒有救了,葉晟大膽猜測傅安會以前兩次的直播形式吻醒時現。
可是等到深夜他并沒有開直播,後面接連兩天都沒有反應,打電話給他也不接,正賭着氣他就來電話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難道傅安犯病了?
經過思量,葉晟對電話那頭試探地說:“傅洄,你至少要讓我親眼看看,不然誰信?”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那你來我家,不過你要小聲點,老師還在睡覺。”
果然犯病了,還是年少青澀有妄想症的傅洄,如果是暴力傾向的傅燃就更麻煩了。
搞别人就算了,還把自己搞進去,真是不要人活了。
葉晟請假趕到傅家,在門口看到洪傑和從森淮,但他沒時間停下來打招呼。
葉晟和傅安從小是同學,葉晟在醫學方面有很高的天賦,年紀輕輕就已經名揚在外,這跟他曾經在國外最艱苦的地方實習有着莫大的關系。
雖然他沒有主修精神科,但一有任何需要找醫生的事,傅安最先找的就是他,搞得葉晟什麼都會似的。
時間一長他在傅家出入就有了綠卡。
出了地下室電梯,轉個彎正對就是特處保安室,葉晟深吸一氣,做好心理準備,按響門鈴。
門眨眼被打開,傅安頭發蓬松自由垂落在臉頰,戴着一副無鏡片黑細框眼鏡,露出的脖子颀長光潔,赤着胳膊隻挂了一件綠邊v領白背心,下面是配套短褲。
他立在門口目光失意,像是守在門後已久,就等葉晟的到來。
傅安這幅迷茫的青少年裝扮,令葉晟恍如隔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當即愣了一會,随即将手裡提的水果蛋糕遞到他眼前。
“你最喜歡的。”
話音剛落,傅安高挑沉重的身體壓在葉晟肩膀上,像個孩子似的靠在葉晟肩膀上難過。
“葉晟,老師一定被我氣壞了,我已經乖乖寫作業認真看書,打掃屋子,他還是不理我,我該怎麼辦?老師天天躺在床上,不跟我笑,也不跟我說話,他是不是讨厭我了?你快告訴他是不是讨厭我了?我該怎麼辦?”
他急紅了眼,揪緊葉晟的外套,說完焦慮地快要哭出聲來。
這個人平時把自己包裝得像穿上刀槍不入的戰甲,工作上無論什麼樣的難題他都能解決,一旦他的戰甲被脫下,發起病來一樣讓人捉摸不透,變來變去。
葉晟叫着屬于他的名字安撫他:“傅洄,我或許能讓老師不生氣,但你得先讓我進去看看他,對吧?”
他一聽,連忙松開葉晟讓出一條道來,“你可不能騙我。”
“嗯。”
平時的傅安一根頭發絲都碰不得,現在抱得葉晟渾身不舒服,讓他提上袋子騰出手,整理被他揉皺的西裝外套。
走進屋内,不管哪個角落都幹淨整潔,屋裡的擺設跟當年一個樣,就連垃圾桶的位置都沒有變。
傅安還是對過去無法釋懷。
來到床邊,躺着的時現明顯被傅安“照顧”的很好,估計給他洗浴過,穿着睡衣蓋着被子,頭發看着都絲滑柔順。
沒有異味,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這是傅安身上平時的味道。
室内溫度也就二十四點五度。
葉晟對時現仔細檢查,幾天過去,時現的身體居然跟在那晚車裡檢查時的狀況一樣,這太令他震驚,這不符合人類身體正常死亡後的過程。
一旁的傅安卻忍不住抓住葉晟的手,“檢查就檢查,你幹嘛對老師摸來摸去?!”
葉晟哭笑不得,他不摸又怎麼檢查,“傅洄,這是.....”
"行了,我不準。"
傅安現在眼裡沒有世俗城府,正如他簡單的V領背心一樣,純淨又帶着少年不可惹的攻擊性。
一股子奶兇味。
葉晟隻能作罷,不能跟一個病人計較,好在檢查基本完成。
“你能告訴我,你和老師在一起的時候你都對他做過什麼?”
他的目光瞟過時現的唇,臉上泛起紅暈,神色閃躲,轉過身體貼在衣櫃門上,像是在面壁思過。
這一幕,葉晟對傅安刷新認識,他害羞的模樣卸掉淩厲,遠比他的高傲無敵更讓人喜歡。
“傅洄,你要是不告訴我,我怎麼幫你了?”
“我......我.......”
葉晟起身立在他身側,看到他拿頭抵在白色衣櫃門上,被時現咬傷的手背似乎不痛,十指反複用力扯着自己的衣邊,仿若突然不會說話,一臉的緊張、苦惱、還有羞澀。
葉晟大膽地問:“你是不是.......吻了老師?”
他微微側臉,閉上雙眼,緊抿雙唇,快速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