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思,你送新宇下去吧,正好你們年輕人多聊聊,相互了解了解。”吃過晚飯,又喝了茶,嚴先生有些累了,便使喚劉巍思去送人。
替老師送客向來是劉巍思的事,放平日,他一定立馬站起來,又禮貌又周到地幫客人提包拿衣服,一路送到樓下,甚至校門。可是姜新宇也配讓他送嗎?
劉巍思垂着眼皮,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徑自起身往門口走:“走吧。”
話裡連個稱呼也沒有。
姜新宇站起來,對嚴先生鞠躬:“老師,學生有空再來看您,您今晚交代的事,學生都記在心上了,回去會認真看書,仔細改文章的。”
這樣的話,沒有哪個老師聽了是不高興的。嚴先生不由自主露出笑來:“好,好,有什麼不懂的,來問老師,問你師兄也行,回去路上小心些,替我跟你祖父母問好。”
“好,老師放心,學生一定把話帶到。”姜新宇規規矩矩地把客套話說夠了才往門口走。劉巍思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催促道:“天都黑了,快點吧。”
姜新宇離開時臉上還是帶笑的,轉個彎邁下樓梯卻變了臉:“劉師兄很不喜歡我?”
劉巍思雖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但也早做好了接招的準備,迅速反問:“我為什麼要喜歡你?”
姜新宇舉重若輕,笑了一聲:“我以後跟着老師學習,再怎麼樣,我們也是師兄弟,師兄這麼不喜歡我,以後豈不是很難受?”
劉巍思加快腳步,“蹬蹬蹬”下樓:“師兄弟又怎麼樣?我跟大師兄一個月也見不上幾次。别說師兄弟了,就算你跟着老師學習,也不是每天都來見老師,師兄師姐忙起來,一兩個月都見不上一回老師呢!”
“說到這個,”姜新宇腿腳也利索,緊跟劉巍思的步伐,“我也很好奇,劉師兄怎麼是跟老師住在一起的?據我所知,劉師兄不應該有這麼大的面子才對。”
這個說法讓劉巍思有點不舒服,他斜眼睨着姜新宇:“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要用你所謂的面子來達成?”
姜新宇竟不覺得被冒犯,隻是笑笑:“我不過有些疑惑,求師兄解惑而已,師兄怎麼就急着跳牆了呢?”
急着跳牆,他媽的姜新宇在罵他!劉巍思怒火中燒,胸口起伏,一路走到宿舍區外才道:“姜新宇,你也說了我是你師兄,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姜新宇仍隻是笑:“都怪我,平時說話嘴上沒把門的,才第一次就把劉師兄給得罪了,師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計較。”
劉巍思“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了。
白晝漸漸長了,天氣也回暖不少,家家戶戶上燈的時間點,天空還沒有黑透,也不似冬天一般寒氣襲人。隻是劉巍思竟一點都感受不到春天的溫和。
姜新宇的威脅,比冬天嚴峻多了。
“劉師兄,我能不能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劉巍思心中“咯噔”一下,隐隐預感到那将是一個他不願意面對和回答的問題。縱使做好了和姜新宇打持久戰的準備,卻還是要露怯了。
姜新宇沒見他表态,也沒有收回問題的意思,繼續道:“你和老師住在一起,老師一定很看重你,我想,老師應該跟你說過傳承衣缽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