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傭兵低下了頭，強硬地闖入了對話的另一方的視線。

“……。”

黑發的青年擡眼看着并不安分的雇傭兵，藍色的眼睛中冰凍着的是蝙蝠貓一如既往看不懂的安定的冷酷底色。

在磨合之中放棄了無所謂的過重的自尊與防備的他，在此刻仿佛是晃晃悠悠地再一次測量出了自己與對方的距離——但在另一種對事态的糟糕預判，卻讓蝙蝠貓感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妙’。

原本還能夠說得上是安分——雖然這聽起來仿佛是個冷笑話，但至少是‘相對而言’——對和‘傑森’的關系暫且處于安穩之中的斯萊德·威爾遜，同樣被蝙蝠俠提姆的某些話語與證據給刺激到了。

喪鐘他讨厭‘失控’，即便他和‘傑森’其實都不是那種會循規蹈矩按照計劃去做事情的人。

對于喪鐘來說其實此刻的事态發展已經處于半失控的狀态，而‘傑森’的狀态也同樣因為提姆的關系變得不再穩定——就像是他之前所抱怨的那樣，他們在毀滅他的‘工作成果’。

此刻的他，并不再滿足于停留在現在這種程度。

…不如說，按照喪鐘充滿了侵略性的性格來說，他能夠忍耐到現在都已經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他更加精于算計的原因。

他在試圖向前邁進，即便這其中可能有另存的風險。

在陰影之中隐藏着的金色長毛貓看着給他感覺仿佛已經進入了自我放棄狀态，就直接大大咧咧蹲在洗手台邊邊上的蝙蝠貓，他抖了抖耳朵上的毛毛。

大概是因為蝙蝠俠提姆的關系——蝙蝠貓他是尾随着蝙蝠俠提姆過來的——他們有點下意識地保持了安靜，這就直接導緻了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麼情報交流。不過另外一說，綠箭貓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跟蝙蝠貓他說的。

怎麼說呢，綠箭貓看着和蝙蝠貓處于同一條線上的喪鐘，他感覺這家夥怕不是又在玩同一套套路。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就如同他對待‘傑森’對小醜的态度一樣，他會直接幹脆利落地将發炎流膿但表面愈合的傷口撕開，然後再把他摁着療傷。每次喪鐘他試探觸碰‘傑森’的底線，到了最後都還是會回去安撫好。

…——但仔細想想，‘安撫’後産生的某些結果，就很容易讓他們這些超級英雄感覺挺……不自覺地感覺到悲哀吧。

比如說，‘傑森’他事實上并不會排斥和喪鐘聊一下和他在羅賓時期發生的事情，那是他少數意外的明明提及曾經但他卻反而會‘笑出來’的事情——再思考一下，明明蝙蝠俠這個關鍵詞其實是‘傑森’他的PTSD觸發詞這一點，就更讓人覺得悲哀了。

更何況，綠箭貓從頭到尾都不覺得喪鐘他的這種突然逼近行為究竟有什麼好奇怪的。

見識過蝙蝠俠提姆和喪鐘對峙，幾句話彼此拆台本質的綠箭貓再明白不過了，就是因為喪鐘明白蝙蝠俠提姆的某種和自己相似且堪稱不定時炸彈的危險性，所以他會在感到威脅的同時直接會試圖獲取并證明自己的強勢地位。

但在本質上來說，真正讓喪鐘感到威脅的，恐怕其實是‘傑森’曾經在‘未來的時間線’中最後還是選擇了蝙蝠俠這一點——諷刺的是，蝙蝠俠提姆也同樣将這件事視作威脅與錯誤看待。

他為此能夠選擇對蝙蝠俠提姆暫時處于相安無事的‘無視’态度，而同理的蝙蝠俠提姆大概率也是同樣的想法：無論他們的想法與最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至少就‘現在’來說他們都暫且還有相同的目标。

而正好的，‘傑森’被迫露出了并不是他犯下的錯誤與把柄。

——‘他背叛了喪鐘’。

而顯然的，對于能夠用得上的‘錯誤’，雇傭兵可不會眨眨眼就真的放過了——無論他究竟在實際上對此‘現在’持有幸災樂禍又或者是其他想法，但他一定會表現出應有的威脅與憤怒。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喪鐘的這種行為堪稱勒索。

但按照這個世界的‘傑森’的性格來說，或許他對此反而反應良好——可能即便沒有蝙蝠俠提姆的這回事情，他也依然有關于這種關系激化後的下意識備案。

畢竟，意外的，其實‘傑森’他跟他長久印象裡的不太一樣，他意外的擅長利用别人對他的情感。就像蝙蝠俠提姆都會不由自主地因為他的種種看似迷惑的行為而下意識軟化态度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