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曾經的蝙蝠貓還曾經在第一時間考慮過想要讓蝙蝠家族來接手‘傑森’的話,那麼,現在就是,連他自己都把這種想法放棄了。這其中的原因甚至無關于曾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世界的蝙蝠家族他們究竟是怎麼才能做到對一切都‘不聞不問’的——僅僅隻是考慮到這個世界的自己居然疑似有着小醜人格這種東西,而提姆他也同樣從現在看來哪裡出現了分歧的情況上來看,甚至現在的形勢下将‘傑森’放在喪鐘身邊才是最為‘安穩’的一種選擇。
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差别,就算表面上看起來并不巨大,但是内裡隐藏的真實卻如同海中的暗流漩渦,随時都有可能将自作聰明的人直接卷進去溺死。
“你敢相信嗎?蝙蝠(Bat)?我居然還要在購買錄影設備之外再格外加一套專業錄音設備——!…說真的,你應該為我報銷這筆損失,畢竟我是為你犧牲了那麼多——”
專業的錄音設備,那麼對于錄像帶這種‘特殊’設備來說,就意味着會在磁帶上留下特定的音軌記錄痕迹……易于追蹤,蝙蝠貓快速在心裡評估到。
即便曾經在電視上看見過小醜的遺體,但是當蝙蝠貓面對着這種多半是由小醜送來的錄像帶時,他還是快速的接受了一切,甚至反過來懷疑小醜究竟有沒有死——雖然說喪鐘的出手相當狠辣,并且以他對小醜的理解來說,小醜在和他對決的時候幾乎都是真人,因此基本能夠确定喪鐘在當時瞄準的就是小醜本人。但任何事情發生在小醜身上都非常的正常。
特别是,他們的世界從來都并不‘普通’。
即便認為這種可能性相對并不大,但是對一切都幾乎盡可能持最為糟糕的猜疑态度的蝙蝠貓依然将這種猜測記了下來。
就如同一開始,他曾經猜測過這個世界的自己可能有問題那樣。
而且……他認為喪鐘也應該能夠察覺到,介于喪鐘本身被血清增強的特殊體質。
大藍貓在扶手椅上貓貓祟祟地打量了一下斯萊德·威爾遜,他的神情中褪去了在‘傑森’面前若有若無的僞裝面,露出了冷酷且不耐煩的底色,眼神介于冷靜與嗜血之間。
他分出了一點神來思考自己的‘敵人’的反應——這種樣子的喪鐘,比單純的嗜血狀态還要來得危險,這是,已經想要殺掉什麼人的表情
。
蝙蝠貓能夠依稀捕捉到在充斥着足音風聲的雜音之外,存在着的火焰舔舐着煤炭所特有的細微噼啪聲。
偏偏的,蝙蝠貓的腦子讓他自己迅速聯想起了自己曾經見過的一切。
在不久前的曾經,布魯斯貓他就曾經因為見到了‘傑森’臉上那被烙下的傷疤而幾乎隻能停下腳步無法移開視線。即便因為被注射了血清的關系,‘傑森’全身在阿卡姆瘋人院留下的傷都幾乎被強行矯正與愈合,就連他臉上所留下的烙痕也淡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
蝙蝠貓幾乎是憎恨着那原本來源于喪鐘的血清,的效果‘不夠強力’:即便是‘傑森’臉上的傷疤淡化的幾乎隻剩下了白痕,稍微多用點遮瑕霜就能夠掩蓋過去,但卻也依舊并沒有将一切全部都治愈。然而這種源于無力的憎恨,就連蝙蝠貓自己都知道,這太過、極其的諷刺了!
他的‘不希望傑森使用血清’,卻又在事情發生之後又厭恨‘不夠強大’。
蝙蝠貓甚至明白,自己還會在看見‘傑森’的行動後,又希望他能夠弱一些。
這份過于快速交替的情感與理智。幾乎讓他整個貓的神智被分裂成了兩半,在已經幾乎搞不清自己思考的哪一部分屬于自己哪一部分情緒與理智分析之後,這混亂的一切以至于反而讓他在表面上表現出了毫無破綻的冷靜。
他聽着‘傑森’被麻繩緊緊綁縛住雙手吊在宛如屠宰場上常見的鐵鈎上,麻繩被繃緊晃悠時産生的聲音;以及因為‘好好調整過高度’所以‘傑森’為了緩解手與肩膀上半身的疼痛與被吊起來時因為姿勢會産生的窒息感,進而不自覺地用腳尖來試圖承擔一部分體重發出的虛弱足音。
蝙蝠貓看着被血液染成了近乎黑褐色的羅賓制服緊緊的扒在少年的身軀上——隔着一層屏幕,他甚至無從從顔色上來判斷血液的新老程度。他隻是輕易的通過思考就明白,這身原本用來保護他的制服,如今卻也成了刑具的一部分。
過于良好的防水性能對于傷口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創口潰爛隻不過是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之一。而流出的血液在幹燥後也會在字面意義上的變成優良的粘合劑,讓就連脫掉這個動作本身,都會變成一場酷刑。
然後,他看見小醜的手又從屏幕之外的一邊抽出了一把火鉗。
——隻不過,被燒紅了的那一頭并不是什麼火鉗夾,而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一筆畫字母。
蝙蝠貓聽見了不知道是誰發出的抽鼻聲和騷動一樣的貓爪和地闆和布帛碰撞撕扯的聲音,但是他已經無心再去追究什麼,他的視線幾乎是被迫一般,不受他自己控制地停留在了畫面昏暗的屏幕上,看着那一抹在昏暗中唯一刺目的亮色。
蝙蝠貓知道那個簡單的字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