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貓幾乎可以說是全靠本能地渾渾噩噩地跟上了布魯斯貓貓那沉重的腳步聲。
早在最開始目睹‘傑森’表情平淡就連語言都缺乏着應有的哪怕是負面感情地将自己手中的槍、那槍口倒轉過來正對着他自己的時候,他幾乎可以說是第一時間根本稱得上是本能地想要撲上去阻止他的這一行為。
……然而并沒有用。
就仿佛腳下是被澆築了水泥一般,他在自身已經徹底混亂到了就連自己的呼吸都幾乎壓抑到窒息的情緒下——迪克貓,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切發生。
在骨骼都被身軀的重量壓倒到發酸疼痛的幻覺下,在呼吸一下都像是将呼吸道與肺部用利刃所刮過帶着鮮血淋漓的腥甜窒息感中,他睜着眼睛,看着喪鐘格外及時地直接将一把匕首射出,對方那超越了人類極限的力量直接讓匕首硬生生地把‘傑森’的動作給擊歪,讓他的那一發對準了自己的槍擊變成了空槍。
他看着‘傑森’被喪鐘卡住了脖子狠狠慣在了地上,即便‘傑森’的後半邊身體遊制服的保護,但他卻也依舊能夠聽到令人牙酸的沉悶的撞擊聲。
同樣的傷勢放在他們身上恐怕就會變成必須修養的中度腦震蕩了。
他不會說自己真的覺得喪鐘那通過暴力直接阻止‘傑森’的行為和進一步發狂的暴行有什麼不對:即便一瞬間感覺極其惱火,但是迪克貓也得承認,同樣的事情要是發生在他們那邊他們下手的時候未必會比喪鐘來的輕。
即便他能夠看得出來‘傑森’未必是真的完全是出于主觀意義上來的進行着攻擊,其實相比起‘平時’來說,‘傑森’的出手帶着幾分歇斯底裡的恍惚,下手風格雖然依舊是出手即為緻命的狠辣,但卻并不會如同平常那樣會及時進行追加攻擊與反擊……竭力将自己從攻擊中看出的東西之中拔出,迪克貓強迫自己想到:但是毫無疑問的,徹底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但卻偏偏能力極高的‘傑森’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分子。
……雖然迪克貓幾乎一時間都無法搞清楚,在現在的自己現在看到的多種各式各樣失控的局面下,這些同為‘失控’的局勢究竟有什麼區别,危害的級别又該怎麼判别與比較。
“……。”
迪克貓在當時不久之前的貓貓們死寂至極的氣氛之中張了張口,然而一貫想要家庭氣氛維持至少在良好運作之上的他,卻根本找不到什麼話語來調解。
……特别是傑森貓還就在一邊眼睛好像有意無意掃過他們所有貓的這種前提下。
迪克貓看着喪鐘在确認自己徹底壓制住了‘傑森’,并且他的腦子應該稍微降溫了點之後,擡手随手擦了擦臉上眼睑上因為‘傑森’之前的攻擊而迸濺流淌出來的血液。
在内心甚至失去了憤怒的多餘立場,隻能持續不斷發出微弱的哀鳴之下,他看着喪鐘三言兩語——隻用語言,而并非是強制性的暴力就讓‘傑森’基本上如同習慣了一般,吞下了他自己心知肚明會讓他的精神和狀态受到控制的藥物。
…——即便在這過程之中,喪鐘露出了一種在他看來幾乎可以說是不可思議屬于他的‘心軟’的一面,卻也依舊無法消除迪克貓内心之中如同泉水般溢出的恐慌感。
迪克貓很明白,斯萊德·威爾遜的‘心軟’并不會是單純的因為什麼心善。
或者說,即便是他的善心也絕不是他們所能夠承受得起的存在:他會毫無憐憫之心的在‘憐惜’、‘心軟’之後,把‘傑森’無論是身還是心都全部捆綁在屬于他那邊的立場上。将原本‘傑森’還擁有的些許過往的殘片都全部徹底碾碎掃除,讓他繼續以屬于他的觀念來成長……
——…提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當然,他指得并不是現在還是貓貓狀态,在傑森貓身邊的那個提姆。想到這裡迪克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就在那之前先行離開了的提姆。
将原本的‘希望’徹底變質為‘絕望’,再将這一切作為他與傑森的見面禮而送出。
要說原本看見‘傑森’的的确确最後還可能因為布魯斯他的原因最後關頭還是選擇回來有多麼感到欣慰和像是嘗到了糖粉般的微甜,那麼等意識到那個未來蝙蝠俠提姆的行為究竟會導緻什麼結果之後,就隻會越發的感受到一種絕對的絕望感。
那種,源于時間長河上流的人正是因為看清了一切,從而更為肆意下手試圖改變扭曲一切,簡直宛如一頭撞入被蛛網而被包裹,卻偏偏即便是被算計的人都不會真的去責怪他的荒謬絕望感。
在看見了喪鐘直接将疑似常備的麻醉劑對着毫無防備、甚至可以說是被自願着将自己的一切暫時委托給了他的‘傑森’給一針徹底放倒之後,迪克貓幾乎連驚悚,提起精神來思考的力氣都仿佛缺失了。
或者說,早在這之前,在看見‘傑森’随便喪鐘給自己铐上腳铐、自己給自己戴上指铐又随便他将腳铐衍生出來的部分連接鎖在指铐上之後,他的情緒就已經在極度混亂之中變得無限接近于了空白。
跟随着蝙蝠貓的啪啪腳步離開的迪克貓回頭看了一眼在西曬晃眼陽光下,被明明大概率注射了某種特定藥物,卻看起來睡得比原本要安穩的多的‘傑森’。
…果然長時間面對異常事态的話,無論是誰的腦袋都會在事态情況的逼迫下變得奇怪起來。
為什麼他會認為:既然如此,那麼早點注射麻醉劑應該對‘傑森’而言更好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