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也沒有那個必要防備他了不是嗎。”

趴在吊頂上通風口的布魯斯貓試探性地探出了爪子。

他看着在‘傑森’身後的喪鐘再次将主導權移交給他們，自己則在不知道對着另一側在下達着什麼命令。

蝙蝠貓他再次将自己那些不必要的感情壓在了理智之下，以此才重新換取到了能夠重新自由活動的能力。

——任何想要阻止的想法、暗示、行為，都是不被允許的，即便他甯願魯莽的來試試會付出什麼代價，這已經‘刻錄完畢的世界’也會阻止他任何讓重要劇情節外生枝的行為。

所以……無論是‘傑森’還是未來的提姆他們之間的相互試探還是試圖獲取彼此信任的話術算計，蝙蝠貓都強行讓自己放棄思考地讓一切都先作為情報的一部分全部都記下來儲存在自己的大腦之中。

蝙蝠貓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出現的一切，無論是圖像還是聲音都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對于這個世界的蝙蝠俠而言更為嚴峻的事态已經出現了。蝙蝠貓幾乎無法想象這意味着什麼：本身來說一個基本上放棄了所有底線自稱為阿卡姆騎士的軍閥‘傑森’已經可以說是超标級别的危險了，就算他無法打敗蝙蝠俠，但是毀了哥譚卻也是能夠較為‘輕松’做到的。

而原本他一直隐約有所期待的，希望蝙蝠家族——他甚至懶得提及這個世界的‘自己’，基本上不抱希望——能夠有誰能夠提前在一切發生之前找到‘傑森’的想法，也随着‘實現’而更加徹底的在自己眼前如同被吹得極大到了極限的絢麗肥皂泡一般破裂。

如同什麼世界的黑色幽默一般，蝙蝠俠倒是的确找到了‘傑森’——但問題是，這個‘蝙蝠俠’事實上是來自于未來的繼承了披風且還不知道為什麼渾身上下都披着一層微妙戾氣的提姆。

而随着他的到來，讓一切事态都向着更為糟糕的角度滑了下去。

…對于那個未來的提姆而言或許不是這樣，他的言語之間就仿佛是認為這種選擇才是正确一般。

任何對此感到震驚或者拒絕接受的行為很大程度上而言都是源于‘拒絕接受’，但是蝙蝠貓已經看得太多了，他已經見證了太多的例子——哥譚這座城市所吞沒的人們，包括自己的孩子，包括自己曾經真實信任過的友人，甚至是那些阿卡姆之中的罪犯們。

……——即便，那孩子甚至和自己的其他孩子都不一樣，曾經就是因為贊同他的想法也想要拉住他才成為的羅賓……。

恍惚的不安如同淺海面下的斑駁光色一般，晃得讓人心慌，無聲的焦灼啃噬着心靈的一側。

熟悉又陌生的否定自我想法的沖動如同灰燼之中的火星一般被被火鉗所翻起而帶出——但随即卻又像是打在了潮濕的木塊上一樣，至多隻碰撞出了高溫所帶來的白色蒸汽而已。蝙蝠貓清楚自己的抉擇，但同樣也依舊堅持着這一切。

看似纖細的線死死拉住了他的底線，也同樣由這根纖細的線連接起了哥譚的新世代。

或許在他人看來蝙蝠俠對待自己的追随者們顯得不近人情到近乎苛刻，但是對于蝙蝠貓而言卻始終認為，如果無法接受這一切的話那麼還不如一開始就未曾踏足這種‘人生’比較好。

如果沒有這份覺悟與遵守規則的自制能力的話，那麼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這些一時沖動所做出的選擇，都隻會成為危險源。

蝙蝠貓看着‘傑森’從廢墟之中拽出埋在底下的電腦的動作，無聲地在内心之中辛辣地提醒了自己。

其實一切都很容易就能夠看出來，因為那個蝙蝠俠提姆根本就沒有遮掩過自己對上一任的某種蔑視以及由此而生的敵視。

無論這種表現是發自内心以至于毫無遮掩，又或者是為了取信于‘傑森’而刻意放棄了僞裝，

都可以說是表明了未來提姆的貫徹到底的态度。

那種可以說是徹底否認他的理念，轉而偏向于傑森的想法與道路，并且進而在這種基礎上還試圖獲得來自于傑森認可的态度。

……而提姆貓之前就已經微妙地有些反而和‘傑森’有些合拍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對‘傑森’的某些行為保持沉默的動作，更是讓蝙蝠貓微妙地在内心之中留下了些許痕迹。

布魯斯貓短暫地思考了一下為什麼蝙蝠俠提姆并沒有在自己的時代做到這一點——但是考慮到這個明明不吝于說明自己的兄弟們各自要麼凄慘要麼背離的下場的他甚至都沒有提及他自己世界的傑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不管如何都令人隐約感到其背後的荒涼黑暗的一點來說，布魯斯貓竟然也覺得并不感到奇怪了。

在投影亮起的瞬間，蝙蝠貓從通風管道上跳了下來——

意外的、但卻又在某種預料之中的，在半空中他就被‘傑森’直接接住抱到了自己的懷抱裡，就像是以往那樣毫無任何羞恥心自覺地一般不僅在外人的面前能夠輕松抱着，還能夠滿不在乎地仿佛肌肉記憶一樣非常習慣性的順便從頭撸到了尾。

不過即便是蝙蝠貓此刻也沒有什麼反抗的想法了。

和‘自我’的對抗幾乎耗幹了他的精力，而在‘傑森’懷裡他的視角還屬于正好的範疇之内……省下了還需要擡頭，或者自己挪位置的寶貴體力。

【“工廠被封鎖的時候應該還有人在裡面，但他們沒有回複。”】

出現在他眼中的是可以說是熟悉的角度與環境——作為凡人英雄中的一員，蝙蝠俠總是比很多正義聯盟的成員都要來的謹慎許多，即便這代價是需要犧牲掉不少所謂的隐私權以及被大多數人認為是神經質，但是每當真的有事發生的時候，這些準備又會告訴所有人，還是什麼都準備一手比較好……

在很多時候蝙蝠俠身上就算是沒有開錄像，也都會一直帶着定位裝置以防不備。

……——不過。

布魯斯貓貓擡眼，這個自己又是為什麼會選擇一直開着錄像呢？

他并不對提姆能夠拿出‘證據’感到驚訝，本質上來說，既然他已經‘繼承’——無論這其中的過程究竟摻雜了多少血腥與硝煙——了屬于蝙蝠俠的披風的話，那麼能夠将這種東西拿到手是絕對正常的，甚至是合理合規的行為。

但是能夠讓‘自己’一直開着錄像這一行為本身，卻好像又在強調着些什麼其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