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而言，一般來說對于那些個惡棍…或者說超級反派所誇贊的所謂‘有潛力’這種話語，蝙蝠家族都各自聽得仿佛都要審美疲倦了，甚至都多以抱有嗤之以鼻的心态。

可是，當這樣的話語再一次在這種時候被喪鐘以一種欣賞的口吻說出的時候，即便是連已經是表面相對輕松的羅伊貓都感到一陣仿佛心髒驟停一般的心慌——因為這些話是喪鐘說的，而他羅伊也曾經是少年泰坦的成員……好吧，主要還是因為他也懂會發生什麼。

他擡頭瞄了一眼一開始就在另一個房間内的陰影底下一開始看起來仿佛就不準備怎麼聽下去的綠箭貓。

……完全一副像是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什麼的樣子，但就也什麼都不說。——真是，令人惱火。

“——殺了……蝙蝠！讓他媽的給我安靜下來！”

這個世界的小傑鳥的聲音顯得極端的尖銳而崩潰。在隔着一層牆的模糊了不少的聲音之中，隐隐約約能夠靠着合理邏輯腦補出他們無法聽到的語言空白内的喘息呼吸以及那些無聲的悶哼痛呼。

大約是因為被壓制的身體動作的關系，他原本就讓人有點不太想要聽下去的聲音，帶着點扭曲的變形變聲。嘶啞得幾乎直接就能産生一種喉嚨中隐隐發癢的錯覺。

“……——我會、讓哥譚在我的面前碎裂，在我們腳下被踩碎！”

他也曾經幾乎想要把奧利弗給徹底擊敗，讓他直視着自己的失敗，或許這樣自己才能夠笑出來什麼的。

但是、

羅伊貓隐約有些糟糕的預感……而更讨厭的是對他而言無論預感是好是壞最終仿佛都隻會帶來更為糟糕的結果。

即便是一開始并非是完全的對于蝙蝠俠的源自骨髓裡試圖殺了他的惡意，但是，随着時間這麼下去，那麼這個‘傑森’最終也會真的認同、認為自己的想法就是如此。

——他挪過來身體，看着最小一隻但神情卻沒有那麼僵硬的唯一奶貓。

壓低了聲音，幾乎連自己都無法聽到的那樣才問道。

“……如果小傑鳥真的在蝙蝠俠面前殺人了會怎麼樣？”

綠箭俠終究和蝙蝠俠是不一樣的……。

即便他們同樣對着家人隻能用混蛋來形容，又兼是正義聯盟的一份子什麼的，城市還同樣是某種程度的罪惡之都——并且又都是混在超能力者堆裡極少數的無能力普通人，但是其實很多方面都帶着各種意義上的不同。

或許奧利弗他也同樣很慎重的對待‘謀殺’這件事情，但是羅伊卻又也明白，對于綠箭而言‘殺人’也同樣是一種最終手段，而并非是一種絕對不會打破的行為原則。

達米安貓立起了上半身，白了他一眼。

但是出乎意外的，這個日常仿佛試圖與天并肩的熊孩子卻給面子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同樣壓低了聲音以幾乎氣聲的聲調說道。

“……父親會阻止陶德他的…無論如何。”

說是來自刺客聯盟的教育導緻的結果也好，還是說是本性與本質也好；達米安在一定意義上而言在看到了這麼多之後，并不認為這個世界的‘陶德’他試圖想要殺了整個阿卡姆瘋人院有什麼錯的。……或者說，至少對他而言根本沒有那麼難接受‘陶德’他的計劃。

難道他還要對阿卡姆瘋人院裡那些個污染生存資格的瘋子們抱有什麼無意義的共情？

——死了也活該。

隻不過他同樣也明白，這種想法在這個家裡面顯得太過于的格格不入。

所以也就隻能閉口不言，看着周圍的這群人各自無意識流露而出的焦躁身體語言，卻甚至還想看小醜死後哥譚市會不會出現的什麼新變化。

他唯獨真正感到氣憤甚至感到有辱品格的，是這個世界的這個‘陶德’他對父親産生的恨意。

————如果是什麼失望或者被背叛而自然而然産生的那種也就算了…說真的？這個世界的蝙蝠俠甚至讓他感到無比失望。或許他們這邊的這個也沒有區别，同樣可能産生過類似的情緒。

但就跟喪鐘那個家夥揭穿的一樣，這其中摻雜了太多‘不自然’的成分。

在這個‘傑森·陶德’的殺意排行榜上，蝙蝠俠甚至遠超把他折磨了這麼長時間的小醜……

……

“喵……。”

「糟糕透了。」

迪克貓這麼喃喃地說道。

“該殺了他的人是你，決定要殺了他的人是你，傑森。”

喪鐘那聽起來頗為‘正确’的話語傳到了他們的耳朵中，鼓膜仿佛都隐隐發痛。

迪克隐隐約約之間察覺到了一種将他的心髒緊緊握住的痛苦感觸，他沒有辦法真的确認這個世界的‘傑森’不會殺了蝙蝠俠…——沒有辦法。

作為哥譚出身和蝙蝠俠搭檔多年的初代羅賓，迪克貓清晰地明白小醜的惡意，他清楚喪鐘的危險性，了解對方那并不介意利用人性弱點的本質。

或許小醜和喪鐘的想法之間或許直接都能夠差出了百八十條鴻溝，但在對待‘傑森’上卻是糟糕的一緻。

——殺了蝙蝠俠。

‘傑森’并不認為自己是被逼迫的。

他是真的認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發自内心的，從剛剛出了阿卡姆，甚至在那之前就想要殺了蝙蝠俠。

喪鐘的每一步都好像是給予了他足夠的尊重，看起來幾乎都可以用貼心這麼個肉麻的詞來形容。但是，實則每一步都把他從他們這邊一點點推走。

迪克貓貓看着眼前看似鎮定，實際上在他這個從小和他一起搭檔的人眼裡隻能說是渾身僵直眼神都如同中了恐懼毒液一般發直的布魯斯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