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谷部一語道破,說罷,我們之間陷入長久的沉默。
提不起勁來。
像吞了口年糕似的,胸口沉悶的很。
雖然順利抵達天正十年,因為和紅時雨約定的是在本丸彙合,被非人上司連坑帶騙的攪和了,如今也不知道該到哪裡見面才好。
類似的情況在與長谷部初遇的時候也發生過,但現在發生些許改變。
在沒有時政支援,與本丸失去聯系的絕境下,原本應當手足無措的我,因為長谷部在身邊而感到安心。
“類似的情況...您是指在函館的遭遇嗎?”
“是的,”我說,“初出茅廬橫沖直撞的新人審神者、那個時候我沒想過後果,完全憑借直覺做事。”
“然而直覺下做出的決定不一定是壞事。”
付喪神想到什麼似的,歪頭微微顯露笑意,“不如再用一次吧。”
诶?是在說散播出消息暴露我們的方位嗎?
“沒錯,既然沒有能夠直接聯系對方的手段,利用當地人口耳相傳未嘗不可。”
“萬一招徕的是别有用心的壞人,或者是信長先生麾下的溯行軍呢?如果不慎改變了曆史呢?”
“出現敵人,就由我一一為主斬殺,造成與正确曆史不同的走向,就由我來彌補錯失。”
長谷部語氣堅定,我被說服了。
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吧。
“我們目前所處之地在本能寺附近。”幸虧與我同行的長谷部算是半個本地人,他牽起我的手,“那位大人多半不會選在曆史已經發生扭曲的本能寺作為彙合點,我們向人群彙集,容易獲取情報的京都行進吧。”
“那我就邊走邊想想要散播什麼消息出去好了。”
.....
有什麼能讓紅時雨他們一眼就能認出我的标簽呢?
“信長的主廚怎麼樣?”我開玩笑說。
“主當真奇思妙計也。”長谷部認真附和道。
我與他對視,雙雙笑起來。
或許是笑聲太大驚擾了飛鳥,嘩啦啦的扇動翅膀的聲音傳來,沒來由的,後背冒出一絲寒意。
錯覺吧——不,不是錯覺。
前方十數米的道路盡頭,怒氣沖沖疾步接近的紅衣女性怎麼看上去如此眼熟!
“笨——蛋——嗎!”
人還沒到,訓斥先至。
紅時雨的臉越來越近,我倒抽一口冷氣,和長谷部一同愣在原地。
“四處暴露自己的方位算什麼好辦法!若不是我恰好在附近察覺到你的氣息,你這家夥又會做出蠢事來!”
女性審神者伸出右手,不留情面的猛拍我的額頭。響聲之大,除了我的長谷部,連她家本丸的山姥切國廣都目瞪口呆。
“主人,稍微有點做過頭了。”
對方的山姥切用被單遮住臉,露出一隻手扯着自家主人的披風,女性審神者絲毫不為其所動,氣勢洶洶的叉腰擋在我面前。
“不,這力度剛剛好!”她揚起下巴,“你就當做是治療失心瘋必要的儀式好了!”
我捂着額頭,被她拍到的地方火辣辣的,後知後覺哀嚎。
“哪會有這樣野蠻的儀式!會起到反作用吧!”
因為用力過猛把需要治療的對象直接送走之類的....以及我才沒有失心瘋!
“喏,這不就達到效果了?清醒點了嘛!”
紅時雨彎腰緊盯我的眼睛,我的臉控制不住的燒起來。
“怎麼回事,我并沒有拍到臉頰上啊?”
“别自說自話了,”我推開她的臉,“被美女注視當然會臉紅啊。”
“就算你奉承我、咳咳,總之奉承絕無用處。”臉被掐住了,紅時雨收起笑容,“你在本能寺最後做的那些荒唐事我都還記得,之後再與你細細清算,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優先解決,做好覺悟了嗎?”
啊,當然。
我正是因此而來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紅時雨松了口氣,“是我多慮了。原本我想,若你因為近侍刀的事情大受打擊,不願意再回到這裡,那便算了。可你竟不等我去接就自己主動來到這個時代,勇氣可嘉。”
溯回通道出口被設定在紅時雨附近絕非巧合,我想起非人上司臨走前意味深長的言論。
被紅時雨難得坦誠的誇獎說的心虛,關于‘其實我是被非人上司騙進溯回通道,被直接送達你附近’的真相,還是暫且按下不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