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助,麻煩你把他們叫來吧,我們在前面的林子裡集合。”我回頭對吉行和山伏說,“趁着明智軍最後一次休息時脫離隊伍,選西邊的小路從旁潛入本能寺。”
雖然有點對不起明智光秀。
如果我們沒有混在這支隊伍裡,織田信長就會分出一部分防禦在其他地方,明智他們面對的本能寺就不會這麼堅不可摧吧。就像第一次上手遊戲,因為系統bug不得不選擇困難模式一樣。現在我們還要将其視作正面攻城的誘餌利用到底,實在不好意思。
山伏國廣看穿我的想法,擡手拍了拍我的頭頂。
“别這麼想,主公。”
他的眼睛裡藏着星辰,熠熠生輝,“如果不是你出現在這裡,曆史的扭曲隻會更加迅速,明智光秀短暫而醒目的光輝恐怕會在展露前就被熄滅,消失在曆史的隻言片語中。”
“沒能做到想要做的事情前就死去,這份遺憾比死亡本身還要痛苦。”吉行的語氣十分寂寥,“若是因此變成遊走在時間縫隙的怨念就糟了。”
說完他自嘲般笑了笑,可我覺得那笑聲裡摻雜了奇怪的情緒。
壯志未酬之人,是在說龍馬的事嗎?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正猶豫着,長谷部和藥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吉行按照計劃松開缰繩,訓練有素的兩匹戰馬跟着明智部隊繼續前行。
他故意放了些石頭在馬背上,以替代我們幾個原本的負重,再加上早先在河邊就去除了蹄鐵,馬蹄聲沉悶、隐沒在夜色中,一時很難分辨上面是否還有人在。
目送郁郁蔥蔥的人影消失在盡頭,終于松了口氣。
“本能寺周邊的守衛和溝壑放在明面,織田信長大概沒想用這些東西攔住我們,外圍就交給明智光秀來頭痛吧。我們的問題其實落在入侵本能寺之後。”
我勾勾手指,示意狐之助播放本能寺的三維模型,“若與曆史走向拟合,這裡将會成為火場。”
藥研捏着下巴沉思,皺眉道,“煙霧遮蔽身形,火焰毀去痕迹。對我們來說,這樣的環境對曆史産生的影響更小,于作戰有利...但是....”
但是火對雙方是公平的。
遮蔽身形,毀去痕迹也意味着我們更難發覺織田信長真實所在。
“想來留下織田信忠是出于影武者的考慮吧。”長谷部握拳擊地,“明明是嫡長子!”
“也不一定抱着必然犧牲的想法。”
我記得正确的曆史中,在妙覺寺的信忠因為信息不暢錯失良機,被明智光秀圍堵在二條禦所内,最終切腹自盡。
或許信長先生是在賭,無論哪邊迎上敵人,另一邊也有機會重振旗鼓。
隻要某個“織田”活下來,織田(家)就勝利了。
“抛卻生死、置己身入局,真是出色的謀略。”我幾乎洩氣,“我何德何能,與這樣的大英雄作對呢?”
啪——
狐之助一頭撞在我的後背。
我吃痛,向前猛得趴伏,腦海裡的雜念一瞬間消散。
“阿琉姬大人,不是消沉的時候哦。”
狐之助踏着小碎步轉到面前,“請您看看大家的臉吧。”
臉?
我擡起頭,下意識朝大家看去。
啊——沒錯,我在消沉個什麼嘛。
沒有一統天下的謀略不假,但我擁有以一當百的可靠同伴!雖然氣氛緊張,大家都在笑着,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決定了。”
我拍拍大腿,指着三維模型的本能寺中标紅的兩點、信長先生最有可能出現的兩個地方。
“太刀夜間作戰不利,藥研和山伏一組互相協助,吉行和長谷部和我到另個位點,一旦發覺信長先生的真身,就通知另一組靠攏。之間聯絡就拜托你了,狐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