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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上司離開我家本丸當天下午大概五點,狐之助送來了時之政府的報告回執書。
“審神者大人,您的工傷申請結果下來了!”
我受傷他看上去還挺高興,一秒鐘後我明白了他高興的緣由。
“除了給您的資源補貼還有好多油豆腐!”
工傷是指脖頸上的舊傷,回到本丸後我和狐之助商量着在報告書裡“稍稍改動”受傷的時間和地點,沒想到還真讓我們“騙到”了資源。
看來時政的審查系統并不嚴謹,長谷部的戶口問題指日可待。
“時政希望您提供更詳細的‘瘴氣污染傷’終端掃描分析數據,以便上層制訂醫療方案。”
狐之助催促我解開繃帶。
其實不必這麼興師動衆。我本想向藥研詢問“瘴毒”的消除方法,不過為這幾日處理善後文件而擱置了。
“咦?”狐之助發出疑問聲,“審神者大人,您的傷口?”
我擡手去摸。
脖頸上什麼都沒有。
我突然意識到,冶鐵修平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點痕迹,也随着那傷痕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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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館決戰之後已有一月,期間本丸景趣我換了十多次,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正苦惱時,吉行捧着茶杯坐到我身邊,突然意味深長的冒出一句。
“心動則物動,心靜則物靜。”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吉行笑着擡手,指着本丸唯一的樹說。
“主,你看看那棵海棠。”
我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此時的海棠正随春日景趣綻放,風吹過枝頭,雪白的花瓣打着旋從上面飄下來,在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
“有什麼感想?”
“沒什麼特别的,就是有點可惜。”
海棠花期不短,可迎着風的那些沒來得及展現最美的姿态就隕落了。
“就算沒有風,花也是會落的,任何事物都不能違抗這個世界的規則。”吉行說,“主,若是總盯着那些已去的,就很難看見那些尚在的了。”
是啊。
人壽命有限,向死而生,随時都有可能迎來終結。因未知而恐懼,因未知而猜疑,人類是不停紛争的、同時也是追尋着愛的矛盾生物。站在這樣的立場上來看,審神者與曆史修正主義者都隻是在“堅持自己的正義”罷了。既然如此,與冶鐵修平成為朋友是事實,他是敵人也是事實。作為友人我為他的不幸而難過,作為審神者與曆史修正主義者戰鬥是鐵則。逆風而行是冶鐵修平的選擇,那麼堅持守護曆史之風就是我的選擇。
吉行說的沒錯,總是糾結于過去,就無法繼續前行。
本丸的景色暫時就保持在春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