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主命
是,本丸就交給我長谷部吧。
我本以為他會這麼回答的。
“我拒絕。”
“什麼?”
“請讓我随您一同前往函館。”
“不準去,這是主命。”
且不說長谷部現下刀帳情況不明。
不能裝備刀裝這一點對我來說與‘裸奔’沒什麼區别。稍微讓敵短刀摸一下就會輕傷,我哪能放任他出門冒險?
無法理解我擔憂的長谷部臉上委屈全然消失,直視我的時候眼神中充滿說不清的情緒。
“主命嗎?”
他語調拔高,‘主命’二字仿若棒讀。
“原來主是想做織田信長那樣的天下人?”他撣撣手套,明明上面沒有灰塵,“那就沒辦法了。”
隻見他退後一步單膝跪地一氣呵成,左手從胸前拂過搭到自己的本體上,準備好随時拔刀出鞘。
“主命的話,無論手刃家臣,火燒寺廟都為您做到。”
反正您也不在乎别人的意願不是嗎?這一句他雖然沒說,卻真真切切的寫在臉上了。
可惡,這刃的語音怎麼會是這麼個用法,這和廣大壓切審同人小說中寫的完全不同啊!
說好的主命——
想到這一點我背後突然一涼。
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是說,壓切長谷部,也許他本就不該是我想的那樣。
說到底我對大家(刀劍男士)的了解又有多少。
從語音?官方動畫作品?還是從“審神者”們共同編織的“夢境”(同人小說)?
仔細想想那些也隻是我們從幾行字的設定中衍生出的、符合自身意願的“理想國”。
他們真正會怎麼想,對我們采取怎樣的态度,做出什麼決定。身處這個世界,和有血有肉的刀劍男士接觸後,一切都變回未知。
對主命有所遵從,同時也有所違抗。
我并不讨厭這樣的人。或者說比起愚忠,更喜歡這樣的壓切長谷部?
而我剛剛的行為卻傷害到他作為刀劍的自尊,實在不應該。
“抱歉,請跟上來吧。”
“不是躲在隊伍最後,而是站在我身邊。”我揉揉鼻尖,“别誤會,這句話是對我自己說的。”
能在這種場合說出樸實又大氣的“宣言”,說不準我還真有做“審神者”的天賦。
處于自我感動中的我沒防備。吉行突然一掌拍過來,後背發出啪的聲響,雖然不疼,聽起來倒是很有力度。
成功吓到在場的其他兩刃一狐。
“罪魁禍首”張張口想說些什麼。
“漂亮的鼓勵話有就快說,我很受用的。”
“主。”
“嗯。”
讓我猜猜吉行會說什麼呢?說他們會一直守在我身邊和我并肩戰鬥嗎?
長谷部和愛染也想說些什麼的樣子。
“表忠心就算了.....”
“主,”吉行打斷我,“戰争呐....必要的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沒有鼓勵。
突然說什麼呢這刃。
而且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我在貧瘠的記憶中搜尋,很快就鎖定了....
這不是陸奧守吉行的出陣語音嗎!都說了你們不要不看場合亂說台詞啊!
阖起上下颚的愛染伸手向前,臉上的驚愕被興奮代替。
“要開始了,祭典。”
日晷儀發出的刺眼的光逐漸擴建為隊伍可以通過的門。和上次不同,這回我沒走過去,這門怎麼就自己過來了。
“等等等等!不要過來!我還沒有準備....”
狐之助跳上日晷儀,前爪迅速操作,無奈那老化儀器完全沒有停止運行的意思。
“來不及了審神者大人,”狐之助臉上的毛粘成一縷一縷,“一定是您潛意識觸發了出陣程序!”
别開玩笑了,我隻是腦補了一下自己拿着太刀沖在隊伍最前的英姿而已啊!
這糟心的“心學說”怎麼總是在不該起作用的時候靈敏。
長谷部幾乎是從地上彈起來的死死鉗住我的手,下一秒刀帳脫手先一步掉進時空溯洄通道。
千鈞一發間我用力把兜裡的金刀裝朝着吉行丢過去。
當然不是為了報他一掌之仇。
看見刀裝穿過他身體把銀蛋蛋撞出去我終于松了口氣。可惜了,隻來得及交換一枚。
懷抱着遺憾,我和長谷部雙雙被風壓搓進溯洄通道。
【30】重回函館
溯洄通道中時間概念模糊,這句話我之前确實說過。
現在我要加上一句。
不僅是時間,連自身的存在也會模糊。一旦在通道中失去“自我”意識,就會迷失在曆史長河中。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早點說明白啊狐之助!”
“這是常識啊常識審神者大人!”
上次還沒有的風在通道中亂竄,體感極差。掉進來的刀帳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裡去,我猜它大概已經“成功”抵達了某個時代吧。
“真遺憾呢,愛染。現在連過去的人也要看見你的證件照了。”
愛染裹緊自己的小外套,一頭紅發吹的淩亂。
“這個時候就不要講冷笑話了,主公。”
長谷部的高機動發揮出最高功效,扯着我走在最前,吉行一手抱着狐之助一手拉着愛染跟在後面。
我們這不是出陣,根本是逃荒。
“我問最後一個問題,狐之助。”